第二次坐在这张椅子上,这个冷清的审 查厅。
仿佛对面还有陈宸的面无表情,还有他母亲歇斯底里地喊叫:
“那个叫章师的我一定让他不安生!”
…
陈警 官坐在我对面,他问我“你知道你的朋友章师在哪里吗?”
“不知道。”
“那他给你联系过吗?这一个月内。”
“没有。”
“连个电话也没有?”
“没有。”
陈警 官狠狠捶了桌子,“别逼我跟你发火!说实话!”
“都是实话,没有和不知道。”我冷冷回答。
“别装了,你的同学举报的你。”他指着我,“云南偷 渡缅甸是吧?”
虞囡茹,只有你。
知道这一切。
“我不知道,我和章师上了大学就没怎么联系。”
“给你看个人。”陈警 官做了个手势。
一个油头垢面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是我和章师亓文清最后见面的那个夜晚,开车接着章师离开的那个人!(没印象的可以翻回去看看。)
我还记得离别的时候,章师的歌声。
那首歌,感动我的那首<老男孩>。
“见过这个人吗?”陈警 官问我。
“没有。”我头也不抬就回答。
“你们学校学习法 律,包庇是什么罪你很清楚。”陈警 官开始变化声音,“这个人已经招供了章师要离开的日期,所以你马上就可以和你的朋友见面了。”
“正巧,我真不知道包庇能判 几 年。”
审 查 厅的门打开,而此时陈警 官已经拽着我的衣领。
“你们就这样调查人证?”进门的人说。
他也穿着警服,目光锐利,声音厚重。
推门而进的人,我见过。
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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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推门进来的男人,是家里电脑上照片里的人。
相片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
脖子被抓出个红印,让母亲看到了。
“他们打你了?”母亲忧心忡忡。
“没有,刚才脖子痒,我挠红了。”我回答。
“孩子挺会说话。”那男人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好歹一个一米八的个子啊,你摸我脑袋让我情何以堪。
母亲笑笑,介绍道,“快叫叔叔。”
我礼貌地点了下头,叫了一声。
他在旁边笑得很开心。
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叔叔开始给我大谈特谈。
幸好平常有看新闻的习惯,我们互相交流了关于利比 亚、曰本问题的观点。
他对我母亲说,“这孩子真是让我喜欢。”
而我喜欢与这种有知识储备和见解的人聊天,那种魅力是内在的并且不会被时间打败的。
叔叔开车送我母子俩回家,母亲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等进了家门,母亲问我一句,“他怎么样?”
“你配不上人家。”我戏谑着母亲。
“那就好。”母亲笑起来。
很少见到她笑了。
有了后盾,你也坚强了。
对吧,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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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母亲又给我抢电脑,玩她那个无聊的植物大战僵尸。
“妈,你怎么又把向日葵安在最前面啦?”“妈,你为啥老空着一排不放豌豆啊?”
虽然我一个劲抱怨,母亲一点也不生气,还说你快来教教我怎么放。
“哎呦妈,你今天是不是睡觉也得笑着?”我说。
“熊孩子。”她停下手中的鼠标,“妈妈看了你的信。”
“嗯。”我只是希望母亲能像原来一样幸福。
“你爹是个好人,虽然她时常脾气暴躁。”
“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
等母亲睡了,我却睡不着,因为那个油头垢面的男人,他出卖了章师。
我想找人帮忙,找出章师的位置,提醒他换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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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联系到他呢?
本想改个个人状态什么的,但我看到好友列表里,虞囡茹的名字。
我心里下定决心要删除她,可有些事不是下定决心就能做到的。
第二天天亮,一早去上学,又见到了西装革履的叔叔。
在他的车子里,听着歌。
似乎他对怎么到我的学校很了解,一路上给我说那里是什么路,这边是什么村。
嗓子有点哑,我应付似的“嗯嗯哦哦”的。
母亲一路上几乎没有停嘴,而且大部分的话都是批评教育我,显得她是一个多么严厉的家长。
“好了妈,我是个失败的产物。”在分别的时候,我朝她抱怨。
到学校已经9点多了,回宿舍躺了一会儿,心里很难受。
母亲的,虞囡茹的,对我种种。
早饭午饭都没吃,却没饿的感觉。
从宿舍往外看,那光秃秃的山,毫无保留的展示它的寂寞。那仅有的树木,在一个冬天的摧残后已经长不出叶子。
我给狗狗打电话,他拒接,可能在上课。
我强迫自己去想母亲重新获得了幸福,我强迫自己已经坐在了耿韶晗身旁。
可这些,都没用。
就如同我笑着祝贺别人成功,自己却不是真的高兴。
那些和自己无关的幸福,仰望它的高度。
你会泪流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