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君委屈的表情,上官玖玖早已发觉他与当日船舱之人竟是惊人地相似。 呵呵,世界如此之小,侠路仙逢,恰巧都是穷途末路之时。 第一次他刚逃脱厄运,而这第二次,他如同个落汤鸡一般。 这小子,是煞星出身吧。 “走开!”上官玖玖一掌拍开他的手。 花君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狠下心,踌躇着步子跟上他。 上官玖玖在丛林中坐下,开始运用内力驱水。 哇!仙人的周围连空气竟都泛着一股子莹白之色。花君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等衣服干燥,上官玖玖开始原地吸纳灵气,日过正午,他从修炼中返回,发现此人仍在。 哎,在就在吧,反正他感觉不到丝毫杀意。 上官玖玖搓起篝火,将几只宰杀好的鸡腿绑到烤架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咕噜——” “咕噜——” “咕噜——” 上官玖玖忍住笑意,饿成这个样,也不知道吃东西吗? “喂,”他对着树后面叫道,“站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粉衣少年哆哆嗦嗦地从巨大的榕树后面出来,小脸低垂,模样甚是委屈。 “给。” 上官玖玖将鸡腿往少年身上一丢,鸡腿在粉色袍子上滚了半圈,才被少年接在手上。 少年的胸膛上,一抹黄叽叽、油光光的布料立刻显现出来。 “哎,连个吃的都接不好,你能干什么?” 粉衣少年的头,深深地缩了下去。 看着少年即将坐过来,上官玖玖立马抬手制止:“停,离我远点。” 少年委委屈屈地坐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鸡腿。 上官玖玖看着他的吃相,嘴角竟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细小的微笑,果然还是孩子啊。 花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略微瞟了他一眼,小脸一红,啃鸡腿啃得更狠了。 静静地看他吃完了鸡腿,上官玖玖两手一撑站起身,灭了篝火,将柴火往草丛里一丢,起身离开。 花君在他身后站起,右手轻抬,似乎想要叫住他。 “别跟着我了,我真不是什么花仙。”上官玖玖头都没回,撂下一句狠话。 看着上官玖玖又一个猛子扎进潭中,花君的手抬了抬,欲言又止。 夜幕低垂,华家派人来请花君回府,却被花君吼到一头撞在了榕树上。 花君坐在岸边,目光一直直勾勾地望着潭中。 “喂,你怎么还没走?”一抹白衣款款,飘落下来,衣服上没有丝毫水汽。 “我……”他该怎么说?是该说自己一直在等着他,还是该说自己只是想和他说一句话……:“这潭里……” 他这是怎么了?说出口的话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啊,我早早上岸了,一直在研究这个潭里的东西,你知道些什么吗?” 花君看着他,同样迷茫地摇着头。 上官玖玖摇了摇头,再次鼓起气息,进入潭中。 花君又一次被晾在了外面,可他还在傻傻地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 或许只是想再见见,再见见那个惊为绝世的人。 夜深了,花君仍怔怔地盯着湖面,而远处,林森语正应华府老爷的要求赶往华夏山。她跨马加鞭奔驰在山上,远远地就注意到湖中心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而这一处,花君同样注意到了——一枚黑色的树叶在他面前缓缓飘下,落入湖中,逐渐地被绞至湖中心,然后慢慢地沉了下去,湖——此刻表现出强大又恐怖的旋涡。 突然,如同海浪一般,一个浪潮打来,一团圆滚滚的黑影顺着这个浪潮被抛起,然后投掷到地上。黑影在沙滩上蠕动了几下,上官玖玖缓缓地爬起来,月光下露出比白纸还惨白的一张脸。 “咳咳,”他仰面躺在沙滩上,吐出了一口浊水。 夜风是极冷的,此刻正冰凉刺骨地剜着人的毛孔。 上官玖玖躺在地上,突然感觉到“哗——”地一声,轻袍覆面,他慢慢地扯下袍子,看到了花君心神不安的脸。上官玖玖突然感觉到心里有一团无名邪火,正在熊熊燃烧,他一把扯下袍子,丢给花君:“拿开,我不冷。” 花君乖巧地收住袍子,突然开口:“你为什么非要进到这个湖里?” “因为这个湖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上官玖玖看着天空,“但是这湖中有某种禁制,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花君看了看上官玖玖,又看了看湖面,眯了眯眼睛,缓缓开口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上官玖玖惊讶地看着他。 花君朝湖边走去,缓缓张开双臂,迎接湖面吹来的风:“这是我华家的——”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际被人抱起来了,双脚离地,飞一般地朝湖面冲去,上官玖玖靠在他身后,对着他精巧的耳际轻喃:“那好!我们就试试。” 花君双颊微红,双脚就在霎时间进入了湖中。 等林森语赶到湖岸边的时候,那二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又急又气,一跺脚,飞烟一般朝湖中冲去,未想,走到一半,湖面突然掀起沉沉的水波,一片水波升起,像一堵墙一般,将林森语重重地弹到了岸上。 “你认识这个地方吗?”上官玖玖的声音在脸颊边轻喃。 花君看着面前十几丈高的,湖水做成的城墙,缓缓道:“不认识……”他还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真空当中,脚下悬空,四周无所依傍,除了上官玖玖外,全是黑蓝色的湖水。波涛动荡,偶尔一尾漆黑色的鱼从他们眼前摇摇摆摆穿过,其中有一尾,还差点撞上了他,不过,却被什么东西隔绝在外。 “哦?”上官玖玖嘴角低喃,“那就奇怪了,刚才你不是还说……” “但是我知道该怎么解决。”花君的口气在刹那间变得不容置疑,他们周围的空气层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哦?”上官玖玖像是无所察觉,淡淡地耸了耸肩。 花君向前走了几步,始终都没有受到湖水的侵袭,始终都有一只手放在他的腰线旁边,花君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出,烤炙了心房,还使他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他把手放到面前那堵水膜上,并用嘴角刹那迸出的咒文来掩饰了这种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