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已不在紧张,人们陆陆续续都返回村里,也有几个孩子留了下来,回去干不了活,大人还要招呼,不如跟无风在此学知识,慢慢往大长。
一日,带着孩子们劳作完往回走,远远见一人衣衫褴褛带着一个小孩郁郁而行,小孩发出一声惊呼:“蛇!”,便跌倒在地。无风一行上前一看,只见小孩光脚上两个蛇牙咬的小洞,冒着黑血,那人忙磕头请无风帮忙救人。
无风用绳子紧紧绑住孩子大腿,将蛇咬处用刀十字割开,擦了擦,皱了皱眉——脚实在太脏,用嘴吸出毒血——这也是跟电视上学的,外敷内用了药——杨开来备的药,在山里让蛇咬是家常便饭,自己也吃了点药——其实没必要,当代有人开玩笑说:蛇咬了人一口,结果人没死,蛇被毒死了,之后都叫那人欧阳峰。当代人吃喝了多少农药、工业化学品呀,难怪会将蛇毒死。
刚治好小孩,大人又晕倒了,再看时,也是被同一条蛇先后咬了,大人自然毒不重,保险起见,无风再皱眉帮忙吸血、用药,将一大一小二人让赤兔、卧龙驮回窑洞安置下来。将息了三五日,大人小孩都无事,小孩子生性活泼,早与孩子们耍成一团。大人前来致谢时,无风才发现是个女的,虽然蓬头垢面,瑕不掩瑜,只是慌慌张张、语无伦次。小孩说:母亲路上受了惊吓,才会这样的。无风说:无妨,会好起来的。
自此,母女俩便长住下来。开始,无风将母女安顿到花几朵的窑洞里居住,可女人时好时坏,常常是小女孩跑过来说“母亲不见了”。无风只好带着孩子们满山找寻,几次下来人疲马乏,无奈只能让母女住在跟前,便于照顾。女子疯癫时好时坏,刚来时一天只有一次清醒的时候,慢慢休养,成了一天内只一两次犯病。好时,无风便让女子教孩子们些生活礼仪。
一日夜,雷雨大作,女孩子受惊吓醒来,不见女人,便钻到无风被子里呼呼大睡。却不想母亲也在无风的另一侧攀着无风的脖子,头更是埋在无风怀里,直至雷住雨停,才沉沉睡去,这可难为了无风。第二日,女子疯病再犯。
也正是这次清醒后,女子梳洗打扮,郑重其事地一五一十向无风说明了情况。本是随夫君赴任,途中遇一伙匪人,抢劫了下人、钱财,连她一块掳了上去,男的做苦力,女的当押寨夫人,自己的病就是在遇匪人见杀人后成这样的,也正是这一疯救了自己,清白才没有被人玷污。她与女儿在忠仆的帮助下逃离,夫君至今生死不明,病情又时好时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只能将女儿托付于无风。
无风初时没在意,后来女子盛装上吊了一回,才明白,古人与今人是有区别的,尤其是女人。命虽让无风救了,但男女授受不亲,先是脚,后是住在一块,已算不守妇道了。夫君生死不知,就算已赴任,自己半疯半癫,与无风这一段时间,尤其是每次打雷下雨,便因害怕而钻一个被窝,根本没办法说清楚,想都不想只能走这条路了。
无风只能晃称自己从小先天残疾,与男女之事不利,只能避世于此,且已近五十,是父辈一样的存在,让她不必介怀,这几日可归去寻夫寻仇。女人颇有难色,无风说:“那就这几日,我送你寻夫。”自此,女人再未犯病。
这月,杨开来再来时带些酒,说孩子父母感谢无风送的。无风让先将孩子们接回去,与母女二人外出一遭后,再接孩子们。
是夜,月光如水,母女沐浴更衣,收拾停当。无风将山里好吃的尽数拿出来招待,对女子说:不管此去如何,终需要走一遭,不作无谓担心,无非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罢了。死都不怕,还在乎虚名作甚。女子道:先生请叫我婉儿。先生通透,不是一般人可比。
无风只顾将肉烤了给女孩子吃,后来差不多天天烤肉,肉自然是烤的又嫩又香,就着酒别有一番滋味,那酒初喝略甜,极好入口。女子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看酒一眼。无风也便为其斟了一碗,女子一掩袖一饮而尽,放碗再看无风,无风示意自己倒。就这样一来一往不知不觉一坛酒下肚,女孩已在婉儿身旁睡着,无风起身抱女孩卧床休息。回来见月光下女子挺然而坐,长发披肩,面带荧光,唇红齿白,眸子里星光点点,大吃一惊,感叹化了妆的金喜善也怕不过如此,忙收了心神,再喝了些,看看月色越冷,便先回去卧倒。
当代的竹叶青、女儿红无风是喝醉过的,那是被糖度、低度迷惑后醉倒的,极难醒来。醉中只知道要水喝,起了回夜,躺下时感觉身边有人,“无花?”便顺其自然地抱住、握住睡去,还感慨老婆瘦了,胸前的分量轻了许多,但也瓷实了些。猛然间想起此情此景不对,忙推了推女人,却不想女人深醉,翻身叫了声“夫君”,腿压住无风又睡,无风怎么也挣不脱。想起笑话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睡,祝英台在中间放了一碗水,说谁越界洒水谁是禽兽,第二日果然完好无损,祝大骂梁禽兽不如。便由着婉儿身体、由着自己心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