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打满补丁的小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睁开凹陷空洞的双眼,眼角依稀能看到泪痕,他的呼吸,缓慢而粗重,浑身筋脉凸起,看起来极为痛苦。
许是心底有挂碍,一直舍不得咽气。
小步月望着爷爷痛苦的神情,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却又害怕老人担心,不敢放肆哭出声来。
她拉着老人的手,断断续续的哽咽道,“爷爷,您教了月月那么多赚钱的办法,月月都记在心里,以后,月月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低着头,神情痛苦。
“都是月月害了你,如果没有月月,爷爷也不会这么辛苦。”
老人睁大双眼不住的摇着头,呼吸也越加的粗重了,好似不用力,下一口气便提不上来似的。
云鸾无奈的叹了口气,进入了老人的视线。
“老人家,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安顿好月月的。”
老人原本空洞的眼神,好似在这一刻有了聚焦,他深吸口气,整个人静默了片刻,最终长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步月见状,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爷爷!爷爷!”
她心里明白,爷爷的离开,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
许是听到动静,周围的村民闻声而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看起来颇有些威望。
大爷的身后,是一对中年夫妇,皆是麻布粗衣,典型的农家人形象。
男人不算高,浓眉大眼,看起来憨厚老实,女人皮肤呈小麦色,肥胖的身躯几乎能赶上身旁的男人,边走还边往屋里边瞅,眼底的算计不加掩饰。
三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过来帮忙的男人和看热闹的女人们。
听见屋中的哭泣声,前方的大爷边走边问,“步月丫头,你爷爷是不是没了?”
刚进屋,在看见两道穿着明显不同于村民们的云鸾和严东笙时,他略微愣了愣。
随后朝着两人微微抱拳。
“老朽是步杨村的里正,姓杨,不知两位是?”
步杨村是由步和杨两个姓氏的村民组合而成的,除了从外面娶进来的媳妇,本村几乎没有外姓人。
严东笙主动站出来和这位姓杨的里正交涉。
“我姓严,旁边这位姑娘姓云,是我的同伴,我们昨日途经此处,因下大雨便在此借宿了一晚,没想到今日一早起来,步爷爷便不行了。”
身后的中年妇女斜着眼,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阴阳怪气道,“老爷子昨儿还好好的,你们一来就不行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严东笙蹙着眉,一脸正气道,“这位大婶,我们和步爷爷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动手脚?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中年妇人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昨儿一晚上就你们和步月丫头守在这屋里,月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自是由得你们胡说,我看啊,你们俩和那丫头一样,都是命中带煞的,今儿你们要是不给我们步杨村一个交代,也别想跑。”
看眼前这两人的穿着,必定是有钱人家出身,行远路经过这里,也搬不来救兵。
步杨村有力气的汉子不少,想来拿下这两个少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