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梦娇娓娓道来:
“一晃二十五年过了,那年我十岁,上小学四年级,我爸爸死的早,我妈为了养我就跟别的男人上床,要知道,我们那条街就这么大,很快,那些男人的老婆就找上门来……”
她曾亲眼见过那些女人揪住她妈妈的头发,怒斥她是个婊子,勾引男人的贱女人,可只有她见过,那些男人在妈妈面前是多么百依百顺,从那时起葛梦娇就知道,男人,可以利用,但不能相信。
这种攻击延伸到了学校里,那些孩子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婊子养的,说她妈妈是贱人,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她找到了三个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男孩。
“你是说,周仁义,李志明,还有雷泰?”
“那是后来的名字,周仁义原名叫齐峰,李志明叫李小伟,雷泰……叫张宏,我搭上了齐峰,从此每一个骂我的人都被他们用拳头堵住了嘴。”
联想到后面葛梦娇说自己是周仁义的女人,林陌惊呼:
“他为什么保护你……你才十岁呀!”
葛梦娇苦笑:
“当然,我才十岁,他们十二,给不了他们什么,最多给他点甜头,但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这就足够了。”
这三人在学校里嚣张跋扈,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拳脚相加,暴力催生出来的欲望是无穷的,每次看到被欺负的人跪地求饶,他们就无比的爽快,这快感填补了他们三个常年没有父母陪伴的空虚,说到底,还是父母的问题和学校的纵容。
“他们这么打人,就没人管管?”
“管?那时的旧街民风彪悍,哪里有人管几个小孩子,也让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一开始,他们也只是欺负人,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命运的捉弄就是悲剧的开始,有一次放学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葛梦娇没有带伞,正在教学楼屋檐下等雨停,吴光拿着伞走了过来,他家离葛梦娇家很近,他平时又乐于助人,就送了她一段路。
“我当时真的不该接那把伞,是我害了他……”
吴光送葛梦娇回家的路上被当时还叫李小伟的李志明撞了个正着,李小伟出于嫉妒便添油加醋把这件事告诉了还叫做齐峰的周仁义。
“周仁义别看当时才12岁,控制欲极其强烈,第二天他立马叫来其他两人,堵在校门口暴打了吴光一顿。我越是求他们别再纠缠吴光,他们就越是欺负他。”
吴光的性格温和,平日里只有爷爷奶奶在身边,怕老人担心就没有把自己受欺负的事情告诉他们,以为忍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可霸凌往往就是越不反抗就越凶猛,因为施暴者只敢把拳头伸向弱小的人。
“被打了几次之后,吴光开始不敢上学,只要他们几个出现,他就躲得远远的。我很内疚,就跟周仁义说,如果你们再打他,我就再也不跟他一起了。”
“对于一个变态来说,你这样只会激怒他。”
“我知道,可我当时才十岁,我能想到什么呢?周仁义跟我说,以后不打他了,要让他给自己做小弟,让我找他来后山玩游戏,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可我没想到,那三个游戏,是杀了他。”
“三个游戏?”
葛梦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仿佛那血腥的一幕扔在眼前。
“三个游戏,分别是丢沙包、划火柴和躲猫猫。”
丢沙包,就是用石头不断地砸向吴光,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砸得他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吴光不敢反抗,只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心里想着,他们打累了,就会放自己走。
“最后,是周仁义把一块大石头举起来砸在他后脑勺上,只用了一下,吴光就没了动静。随后是放鞭炮,他们把吴光拖到一个山洞里,浇上汽油放了一把火,燃烧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在动,那时可能还活着……”
林陌不愿让葛梦娇继续说下去:
“躲猫猫就是把他的尸体埋起来藏好?警察就没查出来?”
“周仁义是马来国高官的私生子,吴光失踪以后警察根本就没去过后山就草草结案,后来他们三个改名换姓,一个从政,一个从商,一个做黑。
雷泰依靠周仁义做保护伞绑架勒索,李志明借着走后门成为当地知名企业家,而周仁义凭借父辈的关系,加上李志明的资金和雷泰的暗中脏活,一跃成为海港城最年轻的财务部长。他们三个,号称海港城三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