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衣服又湿透了。
这身衣服,不知道湿透了多少次,从没有脱下来。
她来深城已经第20天了。
她再次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15元了。
路费花了400元,刚下火车就遇见一个可怜无儿无女的老奶奶,大方地给了600元。
1000元撑了大半个月。
最初她还住旅馆,后来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旅馆也不敢去了。
只好流落街头。
在街头认识了一个流浪的老爷爷,和对方聊天,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那个老奶奶就是一个当地的惯犯,长期骗刚来深城的年轻人,现在想想,600元纯粹是被忽悠的。
她是愿意帮助可怜老人的,但没有想到社会险恶,就连老人也上街行骗了。
从那天开始,她看见打扮可怜要钱的老奶奶就躲的远远地。
目光向前。
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工厂,工厂门口好像贴着一张纸,那一定是招工启事。
走,前行!
她再次自我勉励。
成为了自己的发动机。
边走她想起了前继母的那句话:“不要让困难打败自己。”
脚就像踩在淤泥,眼睛却盯着那张启事。
靠近它,就有救了。
太阳的光芒猛烈,眼睛刺的发花,不敢抬头看天,就像要被阳光融化了。
每走一步,都充满希望,又伴随绝望。
嘟嘟——
振铃又响了。
阮香禅以为又是前继母打来了。
她有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但眼睛是模糊的,看不清。
短暂地停留了几秒,不忍心不接继母的电话。
“喂,二妈。” 她将话筒放在耳边,柔柔声。
“二妈你个头,我是你亲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是亲妈王兰翠打来的。
阮香禅脆弱的内心再也受不了一点刺激似的,人站在原地,天旋地转,就像要大变天了。
听到母亲尖锐的吵闹声,她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
手机还挂在耳边。
“听说你出去打工了,深城是大城市,你赚了多少钱?我没钱花。” 王兰翠在电话那头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和要挟。
她总是这样和女儿阮香禅说话的,从小到大。
自从她懂事开始,母亲一直是这样的口气。
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有钱了给你寄。” 阮香禅的意识还是清晰的,她没有昏迷,只是被太阳晒晕了头。
“你继父生病了,需要很多钱,你要快点,别耽误。”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电话就断了。
阮香禅没有缓过神,母亲的声音已经从耳膜处消失。
这个将她带到人间最亲的人,从来没有一天对她好过。
母亲是个文盲,没有进过一天学校,她经常理直气壮地嚷嚷:
“女孩子读什么书?读书有什么用?不如嫁个好男人。”
在母亲芳龄24岁的大好时光,嫁给了大自己12岁的男人—阮长根,一个大学老师。
她认为自己就是人生赢家。
直到生下女儿,找了一个算命瞎子算命。
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