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用端木板,好多了。
弯腰,起身,弯腰,起身,就这样重复就好了。
手上的活儿变的轻多了。
就是弯腰次数多了,腰疼的频率增加。
新老大虽然态度不友好,但每当阮香禅遇到实际性的困难时,他总是出手相助。
事后也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
这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
每一次经历人生磨难,每一次都会遇见好人。
因为不断地有好人出现在身边,阮香禅每一次绝望的心就来了新的希望。
火窑里源源不断地有产品出炉,她就得无数次地弯腰,起身,没有上限。
就像一个轮子,不能停下来。
她就是一个工具人。
不,一个工具。
直到她无法站起身,抬不起腰,最累的不是胳膊,腿,这一次是腰部。
那是人最重要的部位。
她觉得自己的腰要断掉了。
随着时间的加长,每干一分钟,就觉得度日如年。
除了捡,抬,拉架子。
她还需要去另外一个部门将灌满白色的生胚拉来烧窑部。
这都是她的工作职责。
从早到晚,一天12个小时,一分钟都没有偷懒。
上厕所是跑的。
由于整天站在火边烤,她的嘴巴很快就生了疮,口腔全是溃疡。
大便无法正常,小便也是金黄色。
靠近火窑的一只胳膊,烤成了红红的颜色,开始蜕皮。
她的身体出现一些不良反应。
新老大也交代了:干不了可以不干,也可以离开,这里没有人逼迫,一切都是自愿。
而且第二天,自己还在新老大的见证下,签了一份协议书,盖了手印。
意思是,这一切的行为都是自愿的,要是出现任何问题,也都是自己的事情,和公司无关。
阮香禅知道,他们就怕自己出事,不想担责任。
这种心惊胆战,累的死去活来的日子,勉强地撑着。
新老大不冷不热,同事各有各的繁忙任务,根本不可能帮忙。
她每一天累的像一只狗。
有时候阮香禅觉得,自己连一只狗都不如。
白天干不完的,晚上就得加班。
反正每天的任务是定死的,两窑产品出完,上架。
干不完,干到天亮也得干。
每当夜幕降临,车间一片漆黑,烧窑部一个小小的出窑口,就有她的身影晃动。
艰难地弯腰,起身,弯腰,越来越不如一个机器人。
回去宿舍最晚的那一个,一定是她。
离开宿舍最早的那个人,也是阮香禅。
宿舍里的姐妹,几乎看不见她的影子。
想关心问候她,都找不到人。
而她,越来越开始体力不支。
就连阮香禅自己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干多久。
还能活多久?这样值得吗?
如果不值得,是不是真的考虑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份新的工作。
毕竟手上还有400元,而且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肯定不会流浪街头了。
看得出,她在和自己妥协。
身体已经快将她整个人打垮了。
这正中陈经理下怀。
希望她走的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