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人已经从阮东家吵到了章大夫,又从章大夫吵到了阮东家和章大夫到底哪一个更好。 她们又该怎么分配这个问题。 “既然你觉得章大夫好,那你就离阮大夫远一点。别整天往诊室里跑。” “阮大夫喜欢谁是他的事,爱跟谁说话我们都管不了。” “哼,你可真是把你自己放到天上去了。说起来,平日里阮大夫最爱找的人也不是你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么一说两人纷纷想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丸子。 正看戏呢,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记起了。忙往账台底下一缩。 “丸子你出来。藏什么呢。” “丸子你过来,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是章大夫好还是阮大夫好。” 杳纨的脑袋缓缓从账台底下升起。 满脸无辜,“什么事呀?” “问你章大夫好还是阮大夫好。” “我觉得都挺好啊。” 她摆出笑容。 “必须要选一个。” “真的都挺好啊。” 继续微笑。 “你就这么想。章大夫和阮大夫都一起掉进了河里,你只能救一个。” “而且救起来的那个以后会以身相许成为你的夫君。” “呃……” 早知道早点回答,现在难度还升级了。 “你倒是快回答呀。” “随便答吧丸子。” 苏老先生也横插了一脚。 杳纨想了想,一狠心,“那当然是章大夫啊。” 章大夫人好心善手美,还不近女色。 而且还会准她假。 不像某东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剥削她的劳动力。 两个姑娘听着似乎也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表示那你好好喜欢章大夫吧。 阮大夫就留给她们争了。 如获释令的杳纨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喜欢章大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情深意重,感人肺腑。 拿着病人资料跟病人一道儿出来的章大夫冷不防听到这番示爱,脚下一滑。 跟着后头的病人闻言忙拱手道喜:“哟,原来章大夫你是喜事将近了啊,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气色这么好。恭喜恭喜。” 章大夫嘴角一抽。 他哪是什么喜事将近了。 他明明是最近被各种好吃的喂得面色红润。 连腰身都忍不住宽了两寸。 那人又转身对杳纨道:“我们章大夫可是春城最有名的青年才俊之一。小姑娘你好眼光啊。” 那神色语气仿佛章大夫是他们家地里种出来的瓜,现在已经熟透可以拿出来卖了一般。 杳纨有点尴尬,不敢辩解只能傻笑。 倒还是章大夫大方地拱拱手,“同乐同乐。” 然后把他送到小夏那里取药后转身进了自己的诊室。 芙姐似乎心情很好,“章大夫好像害羞了呢。” “老夫瞧着这二人可比和第三老头家的那个搭多了。你们谁去隔壁街的赌坊开个局,我压小章和丸子。” 杳纨刚想说点什么,第三大夫就从里头气呼呼地出来了。 “我从刚刚就一直在偷听你们说话。你们这群后辈真是不把我这个老人家放在眼里。就算不压我侄子,老子也不跟你同流合污。我压丸子和小沚。” 杳纨眼前一黑。 这跟阮东家又有什么关系了。 偏偏芙姐也来横插一脚,“我压我和阮大夫。定叫你们输得光屁股。” 小夏显然矜持得多,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暴露。 不压自己,她只能押个章大夫和丸子。 反正不会顺周芙的意。 所以以目前的支持率来看,章大夫和杳纨便是这青囊药房公认的一对了。 由于人均关注度不高,所以这场赌局目前只在他们药房内生效。 杳纨干笑两声,刚想往里头逃。门外又来人了。 正是她们之前提过的那位眉清目秀小哥哥。 今天他手里没拿食盒,只有一封方正的信封。 “阮大夫在忙吗?” 他问。 众人忙答他在休息,然后由杳纨领着他去后院的楼上找阮东家。 熏着香香喷喷的阮东家房里。 “什么?跟大司马家的二小姐?他们谁问过我了?” 阮东家拍榻而起,半空中缭绕的烟雾也跟着抖了一抖。 面前的男子恭敬立在一边,“所以大人让属下过来请您晚上回去一起吃饭。” “叔父是叫我吃饭呀还是想趁吃饭的功夫说服我?” “老爷和夫人都十分记挂您,怕您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想给您好好进补一下。” “爷在这儿好得很。 ……算了,外头等我吧。我换个衣服。” “感谢大人体谅。” 出门前阮沚还特地跟在院子里嚯嚯磨着菜刀的杳纨交待, “我晚饭后回来,记得帮我留门。” 杳纨笑眯眯地说好,然后恭恭敬敬地目送他离开了院子。 心中却暗道不好。 自己刚刚才表了个假白,这晚上就要单独跟章大夫一起吃饭。 怕不是要尴尬死个人哟。 时也命也。 不过好在吃饭的时候,章大夫的脸色如常。 说的也不过是些药房里的大小事务。 哪里她要多留心一些,哪里要多花点时间。 还想让她跟自己学点普通伤口处理的办法,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忙不过来,她也好帮上点忙。 杳纨毫无怨言地全应承下了。 章大夫越发觉得这个小伙计聘得好。 做事认真,工作态度又好。 阮沚回来的时候已是亥时三刻。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上锁歇息。 有几家大店的灯笼倒还亮着,可惜孤零零的几盏灯火终究敌不过夜色。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第三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到了。 原本叔父是要让小昭带人送他回来的,春城有宵禁,有官职人员护送会方便一些。 可是他心里烦得很,所以就婉拒了。 一路走来,虽然没有月亮,好在星星不少,也不算太寂寞吧。 他如是想。 刚刚在饭桌上,叔父和婶婶还有堂哥堂嫂轮番向他灌输与大司马家联姻的利害关系。 说这基本上是只有得没有失的事。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只有得没有失的事情。 不说他个人的婚后幸福生活,与同样站在权力中心的大司马家联姻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你可以管好自己家里人,不让他们惹是生非。 可对方的呢?你怎么插手? 到时候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他不插手人家的事,难保对方不会想插手你们家的事。 以后做什么都要结合两家的利益才行。 再退一万步说,那个花家的二小姐他见都没见过。 万一脾气很差,很不好相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