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新宠现在正心虚地垂着脑袋,随时准备认错。 阮沚一张俊脸冷得堪比二月的春风。 “你若当真这般留恋那人,我倒是可以帮你啊。” “啊?” 杳纨尚未回味过他的意思来。 不是应该先责怪她的私事影响了药房的生意和名声吗? 可在阮沚耳中听来,她便是在追问他如何相帮。 不禁十分恼火,“逼他休了现任妻子,然后娶你。你觉得如何啊?” 杳纨试图解释,“我与那人已是前尘烬散,早已毫无情谊。” “毫无情谊?” 阮沚冷笑,“那你二人刚才那副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的样子做给谁看。” 几乎恨不得手拉手找个小树林互诉衷肠去了。 还跟小白也牵扯不清。 真是能耐不死她。 杳纨的脸倏地一白,“东家,我二人早已没有关系,请你斟酌言辞。” “最好是。处理好自己事,不要牵扯到药房的其他人。” 说罢一拂袖继续冷着一张脸回诊室去了。 躲在门边的人忙做群鸟散,各自装忙去了。 直到听到他进屋的声响,几人才又重新凑到了一起。 “阮大夫原来发起火来这么凶的吗?” “可他平日里很温柔儒雅的呀。” 面对两个姑娘的疑惑,阮二摆摆手,“他一向如此的啦,你们习惯就好。” 装模作样他是一把好手。 “我们刚表现应该还不错吧,可以留下蹭饭吗?” 阮三的关注点别具一格。 两个姑娘表示你还是问我们章大夫或者阮大夫吧。 她们可不敢替盛怒中的阮大夫做主。 一旁的章大夫自觉接上话,“随便。” 经得同意后,阮家兄妹便更是惬意地跟芙姐小夏攀谈起来。 从他们家九叔的业务能力聊到了他的风流韵事。 “我们阮大夫当真是阮州牧的大公子吗?我怎么记得那天你们喊的是九叔呢?” “是啊,我也记得你们喊的是九叔。” 小夏和芙姐表示很疑惑。 “咳,不重要不重要。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诶呀,我们去帮丸子姑娘吧。” “对对对,灵筠你说得对。” 章大夫看了眼落荒而逃的阮家兄妹,当真觉得这阮家叔侄都是妙人。 于是端了已经被遗忘且快凉透的汤药去了阮沚的诊室。 “在诊下一个病人前,把药喝了。” 章大夫对着那个把医书翻得哗哗响的人说。 “不喝。” “丸子熬了一上午,还特地给你准备了金桔蜜饯。” “不喝。” “爱喝不喝。” 章大夫将药罐连同盘子一起往桌上一搁。 给自己倒了一碗,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光后又给他也倒了一碗。 “我说,你今天这火发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见他只是撅着嘴不作反应,章大夫就继续说。 “那天是我非拉她进梁宅参加婚宴的,也是你突然出现将事情闹大的。她连婚都是被对方退的。丸子本来就无辜得很,还要被你劈头盖脸一顿骂。我都替她委屈。” “谁让她有什么前未婚夫婿的。人家都已经娶妻了,她还含情脉脉地看人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问题似的。还跟我狡辩说什么没关系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恼火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阮沚一拍桌案,“我当然清楚。好好来看诊的病人被惊扰了不说,我们药房的名声也都被影响了。” “哟稀奇,” 章大夫神色淡淡,“难得你也会关心药房的名声。放心吧,今天这么一闹,以后来看诊的人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那不然呢,我还能因为什么生气。” 章大夫透过窗户遥看院子里的杏树,手指轻敲着桌面,“你猜这银杏树它知道自己是棵银杏树吗?知道它为何结果,为何落叶吗?” 阮沚原本就微蹙的眉宇因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而皱成了一团。 他在说什么呢。 而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走了。 “记得喝药。替人看诊的自己却病了,成何体统。” 半个时辰后,阮二阮三已经陪着杳纨在外头买菜了。 “丸子姐,你刚刚说的鹅骨酱和芙蓉玉锦羹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吃吗?” “想今天吃吗?那我一会儿去买个半斤鹅骨肉。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鱼。” “我也想吃鱼。” “你们想吃红烧的清蒸的还是糖醋的?” “清蒸的!” “红烧的!” 兄妹两个坚持己见,不肯退让。 杳纨笑道:“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吃清蒸的吧,晚上还有羊肉炉呢。下回二爷你过来的时候我再做红烧的给你。” 阮三对着阮二得意地扬了扬头,然后亲热地挽住杳纨,“丸子姐,你怎么会做饭这么好吃的。” “对对对,比我们家厨子做得都好吃。” 他们家的厨子可是特地从江宁府的四时楼请来的。 虽然那四时楼是个青楼,但厨子是真厉害。 毕竟能拴住男人的两大要素就是红粉知己和美酒佳肴。 要占就占全了。 杳纨正在掀开鱼鳃查看鱼的鲜活程度,随口推托,“你们别这么说,府上的厨子我肯定是比不上的。只不过是做得多,熟练了而已。” “丸子姐,你别那么谦虚。要不是因为我九叔在,我早就天天来蹭饭了。” 阮二说。 阮三点头附和。 杳纨笑问:“你们也这么怕他吗?” 阮三以为这个也字用得甚是精妙,笑嘻嘻地揽紧她的胳膊,“你也怕我九叔吧。” 杳纨老老实实地点头,“毕竟发我月钱的是他。” 怎么敢不怕。 “其实九叔对你还算不错。” 阮二说,“就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阮三继续点头附和。 她正在往嘴里丢着杳纨之前晒的青梅果脯。 酸酸甜甜的真是太好吃了。 就是吃着吃着开始觉得有点饿了。 “丸子姐,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中午时间比较紧,我们就先随便吃点吧。吃炸酱面好不好?” 一上午阮家兄妹俩都围着杳纨问东问西。 他们实在是很好奇她跟他们家九叔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梁家的前未婚夫婿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丸子姑娘很是坦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很快面就做好了。 “这是你们和章大夫的,这个是你们九叔的。” “咦,怎么九叔的跟我们的不一样?” 他们的是干拌的炸酱面,而他们九叔这碗则是汤面。 虽然两种面里都放了切得极细的白菜丝和香菇丝,但不同的是汤面的上头窝了一颗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为什么九叔还比我们多了一颗蛋?” “丸子姐,你是今天被九叔骂了怀恨在心所以在这面里给他下毒了吗?” “还是说你想借这一碗面跟我九叔示好?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九叔了吧。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一碗面你就想搞定他?” 只因为一碗汤面和拌面的差异,兄妹两个就有了这般多的猜想。 杳纨觉得有点头疼。 这阮家的人果然思维方式都异于常人。 这不过就是一碗长寿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