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满布的夜空下,那大而华丽的露天圣殿上被称圣皇大人的长发男子微微点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怪异的手法,只见方才还盘旋在时卿狂头顶的怪异巨大生物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 要不是那散落一地金色羽毛,时卿狂会以为自己眼花! 长发男子似这散落一地的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定在时卿狂面前。 转身,双目锁定:“时卿狂。” 那长发男子开声,无边的回音在四面八方传来。 时卿狂下意识的点头:“我在!” 长发男子,也就是圣皇大人没想到那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有胆量回应自己。当下微微一愣,随即道:“你女扮男装混进圣殿被我神识破。你犯下此等不敬大罪现今要你在圣殿接受我神的惩罚,你可有话要说?” 时卿狂傻眼,有那么一瞬间呆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从那个所谓的圣皇大人口中的话她隐约能知道这个女孩发生的事, 女扮男装混进圣殿?这就是大罪了?而且看样子是直接定罪。 时卿狂皱眉,在挣扎两下后发现这奇怪的绳索不是一般牢固后终于彻底放弃。转而抬头望向圣皇:“我当然有话要说了,我女扮男装进圣殿这就犯下大罪?什么破规矩!还有,我的生死由我自己主宰。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来替我决定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寂静的夜空唯一传来的声音便是火把在噼啪燃烧着,气氛顿时诡异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她感觉连空气都呆滞了几秒。就连掠过的风也变的干燥起来! 八位白袍人齐刷刷的将自己手里类似于法仗的东西有节奏的敲击着,嘴里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触怒神明,当受火焚!” “触怒神明,当受火焚1” “触怒申明,当受火焚!” 时卿狂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腹诽:靠,还真是要烧死我! 而刚才拿着法仗出现的俊秀男子再也不忍不住,指着时卿狂叱喝道:“身为被神选中的家主居然是个女人,这已经是触犯我神了。而现在你不知悔改在圣殿大放厥词!时卿狂,我神已经仁慈的决定只处罚你,难道你还想整个时家为你陪葬?” 整个时家为你陪葬—— 不知道为什么,时卿狂在听到这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生死的确微不足道,即便是穿越到这个身体她也从不认为自己该去履行什么义务。但是因为一句话而使得整个家族被覆灭这就未免太夸张,是以,时卿狂什么也没说,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静静流淌着只有她自己能懂的神采。 整个家族为你陪葬……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为她而死,不管什么原因! 听着那个人的话,卿狂可以判断出这么一个消息:她是某个家族的家主,在被神选定来到圣殿后不小心被识破女儿身份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没有处理好的话很有可能整个家族都要为自己陪葬! 漆黑的夜空,风轻轻吹过—— 时卿狂转望向一直沉默的圣皇,暗暗握拳,隐忍问道:“那么,请问圣皇大人。我要接受什么惩罚?” 我需要接受什么惩罚—— 你们能惩罚我什么? 我到底……何错之有!! 不惊不惧,不慌不乱! 眼前这个小女孩那清澈无比的眼眸再次令圣皇诧异不已。而且,在知道事情有可能的后果她不动声色的选择自己接受处罚。 果然是时家的人! 果然是神选中的人! 那个表面光鲜实则落寞的时家在这一代后,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家主。 不过很可惜,她欺骗了神。而神,不需要女孩。 不过,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敢在神罚圣殿里大声说出我的生死由我自己主宰的女孩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圣皇大人微微一笑。那笑比地上的羽毛还要轻。接着,他宣布:“时家家主时卿狂欺骗我神,触怒神明其罪当诛!” 不知道是不是卿狂的错觉,在圣皇说道其罪当诛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俊秀男子无法掩饰的露出一种得逞的笑容。 她双眸顿时深沉无比:看来这其中缘由与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不过——” 碎玉一般的声音响彻圣殿,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圣皇大人,竖起耳朵听他的那句不过。 时卿狂也微微错愕,随即将深邃的目光转望向那脸色变得难看的俊秀男子。 “我神宽厚仁慈,念其年幼不谙世事。便罚你放逐极恶之地,倘若没有功绩便永不召回。” 最后一句话说完,场上的人脸色各异。 有同情的,有冷漠看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就比如那个俊秀男子。 看来那个什么极恶之地是个类似于地狱的地方啊,而且就那个男子得意的笑容来看放逐极恶之地等同于宣判死刑! 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 圣皇说完,微微一笑,看向沉默不语的时卿狂:“你可有异议。” 嗤,都替她决定好了才来问自己有没有异议。看来所谓的神也不过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还一脸仁慈的说念其年幼。这跟宣判自己死刑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罢了。 仅来到萨诺菲尔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卿狂就这么打心眼里厌恶起所谓的神来。 暗自衡量双方实力和力量后,时卿狂垂眸,纵然心里如何愤怒委屈,她此时也只能道:“我,没有异议。” “很好。”圣皇大人伸出手。原本束缚在卿狂手臂上的绳索就这么凭空消失,正当她大感神奇之际,双手手背上猝不及防的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她咬牙不吭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手背上仿佛像被烙印烙伤一般,一寸一寸,刻画出一个字的样子,那种疼痛,宛如割肉!! 最后疼痛消失,时卿狂抿唇,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多出了一个猩红的字:罪! 再看看左手手背,赫然是个鲜红的:赎! 赎罪!! 神的惩罚,这是要自己带着赎罪的心活下去! 双手握拳,时卿狂从没有感到比现在还要屈辱! 随意决定自己的命运,让明明没有错的自己背负上罪人的十字架,承受捥肉之痛,刻骨铭心!! 这就是所谓的神明,果然个个都只是个带着虚伪面具的小丑。 卿狂不断握紧拳头隐忍的模样倒映在圣皇大人的平静眼眸里,波澜不惊的双眸闪现一丝玩味:这个小家伙,是在不甘么,有意思。 “这是我神的惩罚,也是天意。” 天意?! 异常安静的圣殿上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嗤......” 火把被丝丝缕缕的夜风吹的明明暗暗,诺大的圣殿上一群白袍人围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接受惩罚后的小女孩目露不屑,嗤笑的看着众人。最后将漆黑的双眸定格在优雅无比的圣皇大人身上。然后,大家听到那个小女孩桀骜不驯的声音:“什么神罚天意,我不懂!我只知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狂妄的口气,好嚣张的人! 一时间,原本高高在上俯瞰罪女的众人心神皆是一颤。一股被征服感油然而生!忽地,那个女孩伸出了右手—— 猩红的罪字刺伤在场所有人的眼,那个年仅十五的小女孩就这么伸出右手指着高贵无比的圣皇大人。一字一顿道:“别让我活下去,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所信仰的神推翻,将天踩在脚下!”让你们也尝尝,这受人摆布,捥肉锥心之痛!! 将神推翻,将天踩在脚下—— 这已经不是嚣张狂妄了,这个女孩已经狂妄到目中无人的境界了! 将天踩在脚下!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 圣皇大人失笑,随即对卿狂道:“等你有命从极恶之地回来再说吧。” 最后的话音未消,圣皇大人就这么凭空不见。 随之那八位白袍人也隐退,而那俊秀的男子则桀桀发笑,卿狂这才看清那人。那男子虽然俊秀眼睛却是个倒三角,还真是标准的小人嘴脸! “时卿狂,你就在极恶之地好好生存下去吧。”小人一步步走向她,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不,我劝你在到那之前就自杀吧!那里会告诉你,什么是极恶。” 小人得志! 时卿狂撇过脸,看着他缓缓走下楼梯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她恶狠狠的诅咒:“穿那么长的袍子,摔死你——” 白袍绊脚,小人还就真的滚了下去—— “哈,老天有眼!”卿狂活动手腕,正打算乘没人偷偷溜走,却不想才跨出内侧的圈痕纹路。就被一阵金色的光逼退回原地。 “果然有机关!”卿狂微微叹息,干脆坐在地上。她懊恼的抓抓头发:“早知道自己就该抱着圣皇的腿求他放过自己,现在好了,极恶之地,一听就知道是个关押囚犯的地方。” 自己这个初临异界什么都不懂的人居然就要去坐牢了,而且还是个无期!最让卿狂担忧的是那里一定难以生存,恐怕除了亡命天涯的囚犯外还有一些别的生物虎视自己! “极恶之地,你究竟有多可怕——” 次日清晨,卿狂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她揉揉双眼睡眼朦胧的看到一个同样身穿白色袍子的中年男子向她走来。 时卿狂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在这个露天台上睡了一夜,也就是说,这一切不是梦。 “囚犯时卿狂,触怒神明罪恶滔天。现今我神放逐你前往极恶之地,你还不起来随我走!” 这人嗓门真大,卿狂挖着耳朵起身。懒散的打了个呵欠:“我出不去。” 说完还向圈外走了一步,昨晚散发出来的金光却没有出现。时卿狂眼尖得看到那个男人手指微微动了动,这阵光就消失了! 还真是神奇。 卿狂认命的亦步亦趋跟着那个男子,下了神罚圣男子抓起卿狂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正当她好奇之时,只感觉自脚下传来一阵刺眼的光。 稍稍低头,她看到这个男子脚下一圈一圈扩散着诡异的金色纹路。直到纹路形成后他的身后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啸鸣。 卿狂早就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身后传来的那声类似于什么野兽的尖叫使得她下意识的回头—— 狮身,鹰头,双翅—— 这是—— 在时卿狂错愕震撼的情况下,她人已经被拎了起来飞身坐在狮鹫上! “出发,极恶之地!” 那中年人的话才说完,一阵狂风便在周围交织穿梭。只听翅膀煽动一下的声音,时卿狂和那中年人便已盘旋高空,眨眼间便已飞过万米。 由于狮鹫飞行速度太快,卿狂脸被吹得变形,唾沫飞溅,勉强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身为家族之主,连飞行坐骑狮鹫都没见过!真是个乡巴佬! 中年人并不打算回答卿狂,那种感觉仿佛是狮鹫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没有得到回答的卿狂干脆转望向四周。 美丽的城镇,缓缓而动的巨大风车。一些飞旋在低空的人—— 然而只是眨眼便看不到,接着就是森林,山川—— 所有的美景在狮鹫上的卿狂看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大概飞了半个小时,狮鹫终于停止了玩命飙车,在一座类似与宫殿的地方停了下来。又是个露天台子一样的宫殿唯一不同的是那上面并没有什么纹路,而是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框架一样的东西,框架内则是流动的绿色物体。这就是传送阵了,很显然上面没有镶嵌水晶,也就意味着这是个单方传送阵。 整个露天圣殿只有两个人把守。 狮鹫降落在圣殿上,卿狂再次被抓小鸡一样丢到地上。见到卿狂他们,那两个守护在极恶之地传送阵旁的人立马上前。中年人右手至胸前,收敛刚才的嚣张低声道:“为守护一方的勇士奉上致诚的礼仪,这是下一个被放逐的囚犯!”说完便拽着卿狂的胳膊推上前。 两个身穿铠甲比军人站得还笔直的守护者连忙回礼,双方点头示意后那两人便带着卿狂来到传送阵面前。 “传送,极恶之地——” 声音才响起,卿狂便和另外一个守护者消失在原地。 中年人见状吐气道:“完成任务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说完又是一阵强风,中年人再次乘坐狮鹫飞回城。 话分两头,卿狂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时,便感觉自己好像穿梭在漆黑的夜空一样,待看清之后她差点没叫出声。 很显然她被带到了极恶之地,不过此时她和守护者正凭空立定在半空。卿狂所望之处皆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而且,圆月高挂,这显然是夜晚! 那还抓着卿狂手臂的守护者森然一笑,道:“你到了!”说完就松开了手。 卿狂就这么直直的往下掉! 她看着那阵形成柱子的金色光芒里的守护者,眼神发狠:“这家伙分明是要自己摔死!” 守护者看着卿狂直线往下掉,转身就这么凭空消失! 半空与森林的距离相差很大,再加上惯性和这俯冲的力量足以令卿狂在着地的瞬间丧命。 大概是卿狂命不该绝,她并没有直接掉在地上而是接由树枝之类的阻挡物挂在树上。衣裳破裂,这才掉在地上—— 饶是如此她也受伤挂彩,龇牙咧嘴的揉着脸和肩膀。这双漆黑的双眸便将极恶之地的首次样貌收敛眼底。 枝繁叶茂的巨树,卿狂所望之处皆是被一片翠绿笼罩的森林。 她,终于抵达极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