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裸奔,所以只能尽量保证日更o(╥﹏╥)o时间一般会是下午或者晚上 天空灰暗混浊,街道潮湿漆黑,散发着下层街区的恶臭。 往来的行人寥寥,大多面色枯瘦、神情麻木,就连本该生命力最为鲜活的孩童,幽幽的眼眸也只盯紧了路人的钱袋子。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特意调低了色彩饱和度。 窗户底下是一条逼仄昏暗的小巷,约莫两米的宽度,巷子口那个画着浓妆、放下头发的姑娘很显然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或者行为艺术,因为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与她谈好了价钱,迫不及待地搂着她离开了。 乔治娜此刻正在二楼的位置,从窗户打开的一条缝隙里,可以很清晰地听出他们说的都是带有相同口音的英语,类似后来的伦敦音——这可不是所谓一小撮精英人士才会使用的女王口音——好吧,看来这里应该是她所认知的那个英国伦敦,但从地下偶尔经过的一些人们的服装可以判断,她远远离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 于是她习惯性摸了摸左眼下那颗不知道还在不在的红色泪痣,在心中默念道:“艾登,你在吗?”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虚拟光幕,同时那里面投射出了她现在的影像:这是一个穿着洗得发黄的棉质衬衫的小女孩,似乎是被人极为粗鲁剃掉了那头枯黄的头发,只剩下一寸将近的长度。这具身体的五官底子倒是不错,只是看样子瘦弱的厉害,即使已经换了芯子,此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带出了怯弱不安的痕迹。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对海水蓝的大眼睛,左下方有一颗不及芝麻大的红痣,这原本是光脑所附着的晶体位置。 一道令人舒适的合成电子音传来—— “人物面板载入中。” “载入成功。预计将在5-8自然年后完成同步。” 所谓的人物面板载入之后,乔治娜的身体明显感觉好受了一些,她稍微松了口气,问道:“艾登,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哪里。” 那道电子音答道:“请稍候。时代背景扫描中。” 随后艾登沉默了很长时间,乔治娜猜想这可能是运算量过大导致的,毕竟单纯看路人身上的服装和这些石头造的房子,这个年代距离他们恐怕得有四五百年的时间,跨度还挺大。 她有点嫌弃那张床,但因为这具身体还需要休养,只能回去乖乖躺在那上面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登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嘀嘀声,连乔治娜眼前的光屏都从蓝色变成了红色。 “警告:扫描失败,出现未知错误,服务器连接中断。” “即将关闭AI辅助,祝您探索愉快。” 神TM探索愉快…… 乔治娜现在感觉不愉快极了! 即使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称得上丰富多彩,过去的几个小时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依然让她感觉惊险无比。 先是号称安全系数极高的湾流G886私人飞机,在经过大西洋上空时设备全部失灵、坠入海中,接着她刚刚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仅变小或者说直接穿了越,还被一个亡命之徒绑架中,就在这个时候,她无意间激活了跟着自己一起穿越的个人光脑,挟持自己的那个男人也变成了可攻击的红色标记——还没等她彻底了解目前的处境,AI艾登“叮”了一声,表示更新扩展包中,部分功能无法使用。 到了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等她解决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形BOSS,又被人救回后,艾登也总算再次上线。 不过它很快又掉了线。 而且看起来是再也不会上线的那种。 乔治娜又尝试着激活了光脑几次,然后发现联网真的变单机了。 幸运的是,她在艾登的资料库里找到许多有用的信息,上至核武器的设计图纸,下至古早品牌可口可乐的独家秘方,只要使用得当,完全足够让她在这里生存下来。 但摆在她面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她一个看上去很好推的未成年萝莉,该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旅馆? 小旅馆随时都有被抢劫和卖掉的危险。 救济院? 有些年代的救济院甚至比监狱还可怕。 孤儿院? 即使是现代的孤儿院,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在上帝的份上,祈祷那位收留她的好心人,愿意把这个收留的期限稍稍延长一段时间吧。 至少他们愿意带她回来并找人照顾她,基本的道德水准已经过了关。 日暮西斜,夜晚的冷风开始呼呼地往行人的脖子里灌。 乔治娜的身体状况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过来,而在她感觉自己能如常行动之后,“好心人”也终于回到了这所房子。 那是两个充满彪悍气息的青年。 稍微大一些的叫做伊森,虽然还很年轻,但与这个时代的许多英国人一样,已经蓄起了格外沧桑的络腮胡,再加上他的右眉峰有一道很明显的断缺,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超乎年龄的粗犷成熟。 另外一个名叫谢伊,将近六英尺二寸高,黑发黑眼,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他身上那种冷酷阴郁的气质已经挥之不去。 他们此刻坐在楼下的客厅中,乔治娜看了看塞西莉头顶的“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再到伊森头顶的“飓风帮成员”,最后在谢伊头顶最简短也最显眼的三个粗体问号上停留了两秒钟,移开了视线。 烛台上的廉价蜡烛刺啦了一下火星,塞西莉拿起剪子剪掉了过长的烛心,滚落下来的烛泪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 伊森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乔治娜说:“嘿,小鬼,虽然这里被叫做‘白教堂’,但你得知道,这里并不做慈善,反而是伦敦最混乱的街区之一。”他继续说着,语气是有点漫不经心的,“再说了,您看上去可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小姐,为什么不回到您温暖的家中,享受没有动物油脂味的高级蜡烛和贴心女仆的服侍?” 一旁的塞西莉动了动嘴唇,忍着没有开口,而谢伊只嗤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话。 “我没有家可回了,先生。”乔治娜说,“确切地说,我记不得我的家在哪里,以及的亲人什么的。” 伊森愣了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塞西莉,后者点头道:“她后脑勺上确实有新鲜的伤口。” “所以,该庆幸你的脑子没被完全摔坏吗?一个来历不明的麻烦。”伊森耸了耸肩,他注意到塞西莉不赞同的目光,“噢,塞西莉,我很确信那伤口可不是我们撞的。” 真被高速行驶的马车撞上,绝对没有她现在这么悠哉。 塞西莉是个善良的人,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同情心泛滥,乔治娜看上去是很可怜没有错,可她很显然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这就代表着未知的麻烦。 但如果就这样放任她离开的话,很有可能明天的太阳落下之前,这个混乱的堂区就多了一名扒手、雏妓或者童工。 塞西莉面露不忍。 伊森只好说:“这样吧,最近我留意一下,城里有没有人家丢了女儿。”他说的城里,指的是那些养得起女仆和管家的绅士老爷们住的地方,乔治娜瘦是瘦了点,但那双手一看就不是平常家庭养得出来的细嫩白皙。想了想,伊森又问:“谢伊,你是怎么想的?” 认真说起来,谢伊这家伙一开始也是被伊森收留的,但很快伊森就发现,无论从哪方面看,谢伊都比自己厉害太多了,因此他遇事总会询问一下谢伊的意见。 谢伊曲起了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就着不甚明亮的烛光,看向了他已经仔细端详过的乔治娜。 “你认识鲁伯特.塞利斯吗?”他问。 乔治娜诚实地摇了摇头。 谢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身体往后靠向椅背,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哦,那就有趣了——他在今天上午,被发现死在距离我们遇到你的六十英尺外的巷子里。” “哇哦,说起那个可怜的家伙,听说他被人抢劫到只剩一条破破烂烂的裤衩是吗?”伊森摇头晃脑地接了口,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谢伊古怪的神色,顿时露出诧异无比的表情,“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将视线投向坐在自己对面,那个看上去就是一只纯良无害小动物的乔治娜,忍不住瞪了瞪眼睛。 鲁伯特.塞利斯这个名字并不算大名鼎鼎,但由于他胆大包天抢劫了一位皇室成员的缘故,这三天来西堤区风声鹤唳,如果不是恰逢英王乔治四世暴病而亡,恐怕城里除了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地盘之外,都得被苏格兰场的人一一盘查。 但现在他被发现死在了白教堂区,那些“蓝色恶魔”似乎没有精力继续追查。 比起人们所好奇的丢失的珍宝究竟价值几何,伊森更好奇的是,在猎人和猎物很明显不对等的情况下,这个一双手细细嫩嫩的小女孩,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弄死一个壮年男子的。 谢伊没有回答伊森的问题,而是对乔治娜说:“如果你想要留下来,那么你得稍微坦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