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清晨6点14分,当第一缕阳光从海平线伸出了它的触角,海水刹那间被一片耀眼的金光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泽,这个太平洋上的小岛也总算迎来了黎明。然而,能够感受到这海上日出美景的人,却是屈指可数的了。 原本充满了欢笑,绿意盎然的美丽度假岛屿,此时已变成了一片焦土。放眼望去,只剩下遍地黄沙和焦黑的残渣,滚滚浓烟甚至染黑了天空,让人不免产生了一种陨石坠落后的末日幻想。 而这炼狱般的场景中,仅剩的那座完好无缺的雪白干净的旅馆就格外得引人注目。引燃了整个岛屿的大火还在蔓延,浓得会呛伤呼吸道的黑烟遮天蔽日,而这所旅馆却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包裹着,没有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异常的现象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他们正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这层看不见的屏障,推开了旅馆的大门。但引入眼帘的景象,却与他们所想的剑拔弩张不同,此时大厅之中的气氛甚至可以用其乐融融来形容。不过这种让人轻松的氛围,却被他们粗鲁的开门动作打破了。 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过后,推门的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哼,教会的走狗。” 正在陪小孩子打牌的海因克尔·沃夫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状似不经意地掏了掏耳朵,末了还吹了下手指。若无其事地抽出了手里的两张牌:“对A。” “哎呀呀,我压不起了啊。”知世困扰地单手捧脸,转头,“小樱怎么样,压得住吗?压不住的话我们这把又要输了呢……” “咦?什么?”作为现场唯一有紧张感的好孩子,木之本樱从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们推门而入开始就把注意力一直放在那边了,分分钟准备扔出一张樱牌出来开战了。谁知道其他人都跟没看到他们似的,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继续打牌。 “哦哦哦?不行了吗?那姐姐这把就又赢了哦~”她笑嘻嘻地把手里剩下的牌一扔,结束战局。 “嘛,真是甘拜下风呢。”知世象征性地鼓掌,“那按照约定,今天的早饭就拜托您了哦~” “交给我吧,让你们看看姐姐我五星大厨的水……”她话未讲完,一个后滚翻离开了桌前,同时,知世一把拽过樱,后退了一大步。 没有任何前兆和动静,桌子正中悄然地出现了一条黑线,平滑地断裂成了两半。 “打扰你们的雅兴真是很抱歉,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不怎么喜欢被无视的感觉呢。”擅自闯进旅馆的人共有7个,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盖住了全身所有部位,只露出了一双双颜色各不相同的眼睛。 为首的人上前两步,刚想开口讲些什么,突然侧后方一把巨大的武士·刀毫不犹豫地斩了下来。他轻松地抬起右手,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便架住了冰冷的锋锐。 “哼,不愧是狂信徒,果然兽性丝毫不减。” “闭嘴,跟你们这些异端没什么好说的!” 袭击者发现此次攻击没有奏效,立刻连着三个后跃拉开了距离,立于金发女性的身后。 “哟,早安啊由美江。”黑发修女刚才一直在牌桌附近的沙发上睡觉,但刚才那异常的魔术波动直接惊醒了她,于是还未思考什么之前就直接条件反射地砍过去了。 “岛是你们烧的?‘魔蜂使者’人呢?” “哦?如果是我们做的,你打算怎么办?”海因克尔虽然笑脸迎人,但额角的青筋已经显示出她此刻并怎么良好的心情了。 “对于这次事件,我们魔术协会也深表遗憾。”他先是用状似诚恳的口吻表达了一下态度,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锋,“但是波尔扎克是我们魔术协会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所以协会需要接下后续的处理事项。”言尽于此,他的立场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包括波尔扎克本人?” “不错,他是贵重的样品。”将人称之为样品,就算是持以保护的态度,也一样让人无法接受。虽然那位什么‘魔蜂使者’也是个人渣,没什么好同情的。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家伙已经被我切碎了喂狗了,现在连渣也不剩。”海因克尔摊手,做了个悲伤的表情。 “你?!” 她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就感受到了来自身侧那位一直笑嘻嘻的小朋友的强烈视线。海因克尔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又把烟塞回了神父长袍里,顺便开个嘲讽转移一下仇恨,“谁让你们来得这么迟啊?天都亮了,该被永远埋葬在黑暗之中,承受炼狱之火灼烧的东西,自然早就下地狱去了。” 气氛陡然一僵,协会的首领危险地眯起了眼,追问道:“那……他的研究资料是落在你们手里了?” “那种东西……”拖长的尾音,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嘲讽,伴随着后半句话的起始,她原本和善的笑容骤然阴冷了下去:“当然是一把火烧光了。哼,你以为我们会留着那些渎神的东西,让你们继续祸害世人吗?” “不管任何研究,都是通往真理之门的尝试,或许过程中有些牺牲,但不过都是到达根源之时的荣耀……不过,跟你们这种被神洗脑的狂信徒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呵,不懂得知识宝贵的智障。” 回应他的是一颗直射眉心的子弹,当然了,被协会首领的防护成功挡了下来。 “不错,理解得很透彻!”黑发修女表情狰狞地架起了长刀,“我们就是狂信徒,所以跟我们讲任何道理……” 身形一闪,高木由美江已经杀入了黑袍人中。 “都是行不通的!” 黑袍人们纷纷伸出了手,各种颜色的魔力回路开始发光,战斗一触即发。 “突突突突突突突……” 一连串的机枪从上方开始疯狂扫射,几乎是压着由美江的移动能力极限,硬是强迫她不断改变移动路线直到退回了海因克尔身边才不甘地停了下来。 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立刻沿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聚集了起来,只见二楼的栏杆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婴儿正将手里的机枪变回原样。感受到大家的注目礼,里包恩行了个脱帽礼。 “Ciaos,真是个神清气爽的清晨啊。” “阿尔克巴雷诺?”协会的首领一眼就认出了里包恩的身份,诡异地扫了眼对面的狂信徒。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教会会跟彩虹之子搞在一起,还是背地里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这样不行的里包恩,人家好好的地板你给打出这么多窟窿,到时候又要赔钱了。”花耶一手端着个盘子,一手轻轻戳了下小婴儿的脸颊。后者……开始打呼噜吹泡泡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来二楼餐厅用餐吧。”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厅里多出了几个人,花耶眨了眨眼,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保持着不变的笑容道:“那边的几位客人,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吃早饭吗?” 黑袍人首领没有回答,反而对花耶伸出右手。在后者不明所以的视线中,一道绿色的致命光线奔着她的眼睛激射而去。 “Move[移牌]。”樱立刻祭出了卡牌,千钧一发之际,绿光穿过了花耶的残影,射中了天花板。被转移到沙发上的花耶困扰地环顾了四周,这才确定自己是眨眼间换了个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 “藤原阿姨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突然对她出手?”樱快步走到花耶面前,伸手挡住了她,顺带也对完全没有出手拦截意愿的教会方产生了不信。 “是你们先违背了隐秘原则。这个人只是一般人,还有这旅馆内还活着的其他人类,你们不会打算都留着吧?”首领嗤笑道,“你们救世主联盟就是天真,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吗?‘贤者’也是有趣,纠集一帮子小孩,还真以为能撼动世界格局不成?” “这话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呢,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先生。”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知世走上前来,一口叫破了对方掩藏的身份,“我们联盟虽然没有你们魔术协会和罗马正教传承久远,但再怎么说也是经历了一个千年的组织了,相信我们的处事方针您也早就耳熟能详了。但此时此地竟然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言论,不禁让人怀疑你那时计塔导师的地位是否是浪得虚名的了。” “……小鬼!”肯尼斯暗恨地握紧了拳头,但他又不能在教会面前跟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斤斤计较,那样才是真的有失风度。 “你们是铁了心要打破约定了?那么这次事件要是被传出去,你们联盟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哎我说这位大叔,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一直沉默不语的教会方听不下去了,觉得这对话实在是太没有营养。高木由美江打了个哈欠,说:“我们不动手,他们也不动手,自然代表没有动手的理由啊。无关人员早就被放倒了,剩下的……自然是有关人员了。” “还轮不到你们教会来教我们做事?!”肯尼斯恼羞成怒了。 “听说您在时计塔也算是个有地位的大人物了,竟然为了围剿区区一个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放下手中的研究和学生,想来这位‘魔蜂使者’要么是非常棘手的存在,要么……就是他的研究让您十分感兴趣喽?”知世不顾危险走到他的面前两米处站定,“那真是太遗憾了,劳您白跑一趟了。基于您方才的行为,我们认为您的存在过于危险,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能否请您带着魔术协会的其他人离开园木岛呢?” 肯尼斯沉默了几秒,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等他们走出了旅馆的范围,有人凑上来询问:“艾尔梅洛伊先生,您真的相信波尔扎克的研究资料被烧毁了吗?要不我们再……” “再什么再,就算没有烧毁,被教会和联盟吞下去的东西,我们就算动用武力也没办法让他们吐出来!更何况现在教会和协会正在停战期,因为这件事挑起纷争不明智。” 想起刚才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肯尼斯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协会对联盟总是诸多忍让,甚至严令他们不能让对方抓到把柄。明明就是帮不懂事的小鬼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吧,这岛烧成这样,估计什么都不会留下。反正波尔扎克已经没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每一位被协会标注了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协会都有办法监控对方的生死。正因为代表波尔扎克的那盏灯已经灭了,他们才急匆匆地从英国赶过来,谁知道还是晚来了一步。 就在他们离去的十分钟后,脸色苍白的抚子开启了地下研究室的大门。恢复了原型的斑卧在焦土上,抚子先后将夏目和波尔扎克的那个半人高的手提箱抱上去后,几人便向着旅馆的方向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