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禾站在前排将他们的话一一听在耳里,不禁也想起来那个有过一面之缘,性情恶劣,爱逗人玩乐的银面少年。
说来也奇怪,她对他恨意已久,但真正见到他那刻,她却是恍惚不已。
这个虚拟仿若不存在,只出现在文书记载里的人物,那天活生生出现在她跟前,虽借着时空文化不同好好讽刺了对方一番,但其实她连他整个人的身高面貌都没太记清。
好像是下意识地排斥,又好像是不敢面对,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直面时想要回避,不见时想要多方探寻。
百姓口中的他暴戾恣睢,随意杀人在她心里仿若一个个标签,完全描绘不出他的模样。
她对他的记忆停留在相见那天顽劣笑语之间,停留在持笔文即成,学武无一敌的残记之上,停留在厌食而亡的天妒英才之终。
唯独没有狠戾杀人,高高在上的冷漠样,也许是她识人不清。
总之,她想起他时,心情不自觉沉闷。
卫五听到这群百姓诋毁自家主子有心想为他正名,但在宴都的寸步难行,让他下意识闭了嘴。
他不能给自家主子惹麻烦。
百姓的沉寂并没有太久,县衙的又一张告示很快就在平地里炸起。
顾倾禾抬眼看去,是关于胭脂花坊和好食酒楼的处置告示。
识字的读书人看完对着不识字的布衣愤怒总结道:“这胭脂花坊竟同人钱牙行一般随意掳人,简直欺人太甚!幸好县令大人没打算放过他们,一直在追查!”
“还有好食酒楼,一个用膳吃食的地方都想挣这一笔黑心钱,当真是没良心!活该被县令大人查封!”
另一人指着下方一行征令道:“咦,这个好食酒楼的地契好像在县衙里,县令大人好像要卖掉它。”
读书人凑近瞅了瞅:“的确如此欸,不过这好食酒楼都成这样子了,会有人要买吗?”
有迷信讲究风水邪门之事的商人出言道:“依我看,出了这档子事没人会想买它,就算买了,这我们也不会想去,毕竟去了就是晦气!”
顾倾禾刚想对着持刀管这事的捕快说我要买,话都到口边了,被这壮硕的汉子一句晦气噎了回去。
她缓了下,就被人抢了先,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对着两个捕快和善道:“两位大人,这酒楼卖价如何?”
刘桩想了想来时大人说的话,冷静道:“五十两。”
周围百姓吸了口气,都被这口价吓着了。
他们着实没想到一个犯了事的酒楼居然还能买这么贵,这可是他们十几甚至二十几年的开销。
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那位明察秋毫,事事为他们着想的县令大人说的,又觉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