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离午时三刻,也不过刚过一刻钟。
杀孽重重的王县丞在法场被人劫走的消息已经传遍大小街,人人唾弃厌恨,又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平日里与他们遥不可及的永安郡王。
身在底层,生不由己。
他们从法场劫人说到俞瑾、永安郡王,再到南地潘王,最后回归永安郡王。
无一不是希望日后有苦能陈,有冤能诉,官府公正行事,他们有个好日子过。
顾倾禾带着卫五走出钱来酒楼,在饭团监工到申时,买了些吃食犒劳施工的几位师傅,准备回村。
饭团酒楼留下卫九继续监工。
到达镇口不远处停放马车的地方,顾倾禾正准备上车,卫五悄声拦住她。
她提裙抬脚的动作一顿,旁边马厩里浓重的枯草怪味遮掩住空气中的血腥味。
只一靠近,才发现血腥味来自马车。
马车里藏了人。
卫五拿出腰间别着的剑,悄悄揭开马车的帘子。
“别出声,是我。”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些熟悉。
顾倾禾低声唤道:“师傅?”
马车里的人没应,顾倾禾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认错了?
不应该啊。
听声音分明就是他。
卫五掀开帘子一角,里面坐着的正是谢拂衣。
他一身黑衣破破烂烂,身上刀剑伤数不尽,伤口渗着血将衣裳染浸。
马车里还有个昏迷的人被随意丢弃在一角,卫五将人翻面,顿时剑指谢拂衣:“你劫的法场?”
他今日忍了一下午,才忍住没去替主子抓人。
现下凶手就在他眼前,他怎么都不可能放过他:“跟我回县衙自首去!”
谢拂衣睁眼,平日没有丝毫温度的眼里血红一片,看着有些瘆人,他抬手拂开卫五手中的剑,神情漠然:“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切磋。”
卫五剑身不动,气怒道:“谁要和你切磋,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侠义之子,我现在就传信给我家主子,让他来捉拿你!”
他打不过他,难道他家主子还打不过他吗?真以为仗着自己武功高就能胡乱行事了!
唤空中跟随黑鹰的哨令就在口边,谢拂衣淡声道:“你现在叫他来,你和你身后的姑娘都有包庇之责,届时一众官兵围着我们,我看你怎么解释。”
卫五哨声一滞,黑鹰飞下来啄了他一口,又飞上去,气得他火冒三丈,对着谢拂衣就是一顿骂:“就你清高,会为人着想!怎么别的马车你不进,偏偏进了顾姑娘家的马车?!要说你没坏心思,我今天就不跟我家主子姓!真是气死我了!
还堂堂寻卿阁阁主,什么行侠仗义,冷面心热谢阁主我看都是狗屁,还不如我家主子不干人事的名号!这天下之人就只信耳朵听到的,从来没想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王县丞被这一连串的骂声骂醒。
谢拂衣抬手对着他肥厚皮多的脖子就是一砍,他的眼睛都还没来及睁开就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