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光模样看着还好,但是一想到现在的情况,嘉鱼就觉得头皮发麻。含章说溯光在这里不能用重法,那和寻常人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让溯光用他的剑去砍这些黑气?气体还能砍得下去? 含章停下之后,在她旁边绕了一圈,然后彻底放弃了,干脆直接找了一棵树坐下来:“跑不了,这里都被下了结界,我们还是看着吧。”他语态轻松,仿佛丝毫没有担忧,扭头看了嘉鱼一样,见她担忧的看着前面,挑了挑眉,“担心帝君?”不等嘉鱼反应,他继续接了下去,语气转变成一派忧心忡忡,“也是,帝君在这里受限极大,的确危险。” 这里对于楚颐都是受限,嘉鱼模模糊糊知道一些,但是见含章这样说起来,忽然觉得尤为不安心,也没计较他的称呼,皱眉:“……受限是什么样?” “大约……”含章想了想,微微叹气,顺便观察她的反应,“大约一些除了哄帝后开心的法术,其他的都不能用罢。” 嘉鱼一愣,继而就僵住了。看着溯光被风吹拂的背影,一颗心砰砰直跳,脸色有些发白。 就算是哪路法力高强的神仙,但是法术都不能用和常人有什么区别?楚颐日常还能用用买来的符咒,溯光能用什么? 看着嘉鱼愣住一样的看着帝君,含章反倒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嘉鱼的确是担忧,迟疑一会:“这东西怎么又来了。” 昨天溯光不是才把她打的骨骸都没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她寄存在此,本来就有多个□□,昨日只是解决了半个,”含章不太在意,想了想,又调侃她,再问了一次,“帝后担心?” 嘉鱼没有回答,依旧紧张的看着前面, 水鬼并无实体,然而溯光剑锋像是裹杂着怒涛霜雪,寒光凌冽,每次雪白的剑光闪过的时候,都能冲开水鬼周身的黑气,几招下来,他周围无形的黑气似乎都淡下来不少。 见她不愿意回答,含章便当她默认,见她真的这样着急,总算出口宽慰:“即便不能用重法,这么个东西也不能拿帝君怎么办,帝后安心便是。” ……嘉鱼却不信了,即便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关系吗? 嘉鱼抬头望去,就见那黑影重新飘上树,结黑气为刃,密密麻麻的箭雨就要像溯光扑来。她的心一下子听到嗓子眼,双手紧握为拳。 随着箭雨,溯光手腕一动,只看到雪白的剑光结成网络,嘉鱼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见剑意森寒,似能截断流云。只待剑光稍停,那些黑刃都被他打落在地,甚至还有不少,被他剑尖一荡,反向水鬼扑去。 即使未用术法,也能感觉到期间的剑意澎湃,摧毁力十足,在这片凛然剑意中,嘉鱼声音有些发颤:“溯光……帝君他到底是谁?” 含章一愣,看向她,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嘉鱼目光还落在来往的战局里,好几次看见黑气为刃,但是都被他的剑光架开,还未近身,就消散在四周,看她实在心惊胆战,摇了摇头:“……他没我说过什么,云中君?月亮?” 含章笑了笑:“你若这么问,我也无法回答,帝君……”看了看前头打架的溯光,含章凑近她,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许是树上结出来的吧。” 嘉鱼惊讶了:“结出来?”溯光原来是这个果子精吗? ……莫非是灯笼果? “谁知道呢?”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吟吟的看着她,似有所指,“帝君自化身之日,便孤身至今,我过去从来没见过帝君对什么事情留过心。” 嘉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撇了撇嘴:“照你的意思来说,就他那样子,对我还算不错?可是他……”顿了顿,嘉鱼还是咽了回去。 对这个身体不错和对她不错,在他们看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含章不知道有没听出她少掉的那半句,想了想一会,摇头:“帝君三万年前从月而生,虽年纪却不大,却算为上古神祇。天上那群那家伙,虽然对他十分尊敬,但自化身之日开始,一言一行都被瞧在眼里,渐渐的也变成了这幅少男老成的模样……” 嘉鱼听到三万年,再听到后头的少年老成,她噎了噎,半天才仰头感叹:“……那还真是年轻啊。”敢情自己猜的岁数还真的太小了。 三万岁……三万岁之前人类连语言系统都还没进化出来吧。 嘉鱼还没从这个岁数里反应过来,忽然,天色就暗了下来,抬头看去,云层压低,有闷雷从云端响起。 这是要下雨了? 含章起先还含笑和她说话,直到看到骤变的天色,他的脸色也变了,立刻往前了几步。嘉鱼只听见那闷雷接二连三的响了好几遍,似乎就在云上徘徊。 含章抬头看去,笑意淡去,渐渐敛起眸。 嘉鱼也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忍不住小声询问:“这么回事?” “不太好。”含章眉头深锁,“这东西要把破了幻境,这里撑不住就要塌了。” 听到这里,嘉鱼的脸色也白了,这里含章说的破了幻境,当然不是为了要出去,而是这个幻境承受不住重法就要倾塌,显然是这水鬼不敌溯光,干脆想要直接弄塌了幻境。 “纵使你法力高强,对付我就处处制肘,旷论尊上?”水鬼在一个缝隙里喘息出声,声音沙哑凄厉,却慢慢低了下来,“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放过我。” 溯光眉头都没有动下,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直接抬手挥剑,斩散黑气。 随着溯光这一剑,那水鬼的黑气急剧消散,遁入地下。周围的地步摇摇晃晃,地上出现裂痕,这一块显然就崩塌。 “这里要塌了。”含章带着她放到树上,看了看前头,沉声,“我先去把他们带来,你别乱动。” 嘉鱼当然不敢乱动,这时候又不能脱了壳子跑,只能苍白着脸躲在树上。 含章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