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晟让她坐下，又起身给她去倒了水。　　　　趁着这个时候，嘉鱼把周围打量了一边，叶晟办公室整洁干净，窗台上养了一植物，看上去叶晟把它们养的很好，绿意盎然。他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个黑色笔记本，此刻还是合着。　　　　另外一边，是一个摊开的卷子，看着上面大片的空白，嘉鱼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叶晟这个心理学的博导，虽然会给他们上公开课，但是没事看她卷子干什么？难道因为他们之前“共患难”了一场，所以格外留心？想起此事，嘉鱼目光也有些复杂，静静地打量他的背影。　　　　她那时候昏迷了，也不知溯光是怎么解决的，叶教授又是怎么想的？　　　　正想着，叶晟已经转过了脸，嘉鱼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坐直了。　　　　叶晟把茶杯递到她面前，叶晟办公室里有一套的茶具，给嘉鱼的茶杯底下还有凸出一条小锦鲤，合着碧绿的茶水，像是在碧波里畅游一般。　　　　他笑了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喝饮料，不过我这里没有这些，但是这茶还不错，你一些学长学姐都喜欢喝。”　　　　嘉鱼喝了一口，但是她现在哪里能尝出什么味道，只能勉强僵笑了一下，符合点头：“嗯嗯，好喝。”　　　　叶晟也随手端起了一杯，袖子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手腕，那双手骨节分明，看见她僵着身体直坐，再是微微一笑：“别紧张，就是过来找你谈谈。”　　　　……已经从聊聊变成谈谈了吗？　　　　叶晟侧过身，从桌上把他卷子拿过来，滑到她的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指敲了敲上面：“你的卷子？”　　　　嘉鱼身体僵得很，放下茶杯的时候都有些颤抖，过了一会，才轻轻应了一声。　　　　“我听说你们开学考，今日也没什么事，就帮着你们老师改了几张，没想到正巧改到你的。”　　　　嘉鱼：……　　　　叶晟再喝了一口茶，终于切入正题：“我记得你上次论文写得的确不错，今天的开学考是怎么回事？”　　　　嘉鱼：“我……那个……有点困，所以没怎么写。”　　　　叶晟不置可否，再笑了一声，再翻到了前面，看了看她的选择题：“十道全错，宋同学，你懵也不至于懵成这样吧。”　　　　……但是她就是懵成这样了。　　　　嘉鱼满面通红，抓着膝盖上的裙子，支支吾吾：“我……”　　　　叶晟接了上去：“不会写？”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嘉鱼哪里敢承认，闭嘴不言，满脑子开始想着应对之法。这时候，叶晟再给她续了一杯茶，微微笑了笑：“别紧张，就是和你随便聊聊天。”　　　　嘉鱼对这个词简直要有阴影了。　　　　叶晟看着她泛白的脸色一阵，静了一会，终于转了话题：“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你专业课教授。”　　　　嘉鱼松了一口气，刚刚想在心里谢一谢叶教授的大恩大德，但是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又被叶晟下一句惊悚的憋了过去。　　　　“那么，我们就聊聊昨日，宋同学，你的能人朋友不少，过去怎么从不知道？”　　　　嘉鱼懵了好一会，才找回了声音：“那个，他们……我也是才认识的。”　　　　“我昨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房间了，是你和楚颐送我回来的。”　　　　“是，是的。”　　　　叶晟似乎垂眸看她，有些似笑非笑：“宋同学，撒谎可是不好的行为。”　　　　嘉鱼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整理了下表情，她抬起头，一脸懵懂：“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怎么抬得动教授，是楚颐送教授回来的。”　　　　叶晟笑了一声。　　　　嘉鱼头皮有些发麻，但是只能坚持：“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好骗教授的？”　　　　这句话，似乎像是开了什么头一样，叶晟把茶杯往旁边一放，似笑非笑的看重她：“的确这事没必要骗我，但是其余的是……就不一样吧，比如……宋同学是怎么忽然转了性的？性格成年之后不再轻易更改，即便改也是潜移默化。宋同学一个暑假，简直就换了一人，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嘉鱼已经渐渐明白了叶晟的意图，她有些发沉，但是还是勉强笑了笑：“叶教授与我不熟，我过去什么样，都是听同学说的吧。”　　　　“这倒是事实。”叶晟颔首，之后又看了看她，依旧是似笑非笑，“按你们的话来说，宋同学之前还是个学霸……怎么一个暑假不见，就像换了个人，难道过去的成绩还有假不成？”　　　　“………”　　　　叶晟站了起来，绕到嘉鱼背后，嘉鱼顿时汗毛直立，立刻回过头，却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眼底似有包容一切的黑，沉得看不见底：“如你所说，我与你过去并不相熟，都能发现你的异样，你身边亲近人，难道不会发现？”　　　　叶晟看着她，微微一笑，然而对上这眼睛，那抹笑意却如泥牛入海，只剩下沉寂的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宋同学，你不是想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二人格？”　　　　“…………”　　　　嘉鱼实在绷不住了，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却木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昨日见了你房中的那东西，我回去醒来的时候，想了想很久。”叶晟捧着茶杯，似有所思，“若这世界真的存在‘精神体’，那么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论证，你和过去判若两人，虽用心理学可能解释的通，可是如果‘精神体’存在，那是否，真的意志强大到一定程度，真的能可以实现呼风唤雨。”　　　　“……”　　　　“我想看看你的潜意识。”叶晟笑得温和有礼，“作为回报，我可以你补课，你现在……应该连书都看不懂了吧。”　　　　……　　　　.　　　　这次的开学考让嘉鱼身心俱疲，后面叶晟的恐吓更是让她无从招架。一回到寝室，脸梳洗都还没有，她直接埋头就躺下了下来。　　　　她想不到叶晟会发现，更想不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催眠她，看一看她的潜意识？其实再一想，叶教授真的是具有探索精神，遇见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非但不害怕，还想运用科学手段研究？　　　　其实叶教授说的很对，现在不说专业课，她连英语高数都有问题，尤其的高数，那真是连题目都看不懂了。她不求补课能补成学霸，只需要稍微说得过去一点就行了。　　　　正想到这里，嘉鱼忽然感觉房间里起了一阵风，像是有谁进来。　　　　嘉鱼以为是溯光，然而她回头一看，身后却是空空的一片，只是风吹起来窗帘。　　　　什么嘛，昨天才说了要哄自己开心，结果今天居然连出现都不出现了？嘉鱼撇了撇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梳洗去了。用清水洗了洗脸，真打算擦一擦脸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是室友何珏进来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反应有些大，连忙笑了笑，抱着脸盆离开。　　　　嘉鱼回到房间，抱着被子睡下，目光却落在阳台上。　　　　那片月色透过窗帘斜斜照入房间，她脑海里却慢慢聚起一个影子，越想越生气，干脆直接拉过被子，转身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