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 比翼双飞
这两天 , 福娃娃的员工一片愁云 , 充满了对未来的无望 , 一个个全都打起精神 ,
没事做也找事做 , 完全没了往日轻轻松松摸鱼的氛围 。
茶水间里 , 大家压着声音议论 。
“ 你说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啊 …... 那个表 , 填一次还不够 , 还要填两次 …“
“ 谁知道 … 故弄玄虚吧 ? 要不然就是生活太无聊了 , 整我们找乐子 ?7“
“ 我觉得就是 。 没办法啊 , 人家背景硬 , 整个蓝曜都是她家的 。 还不是得捧着她
“ 不至于吧 …“ 一个端着茶杯的年轻小姑娘插话进去 ,“ 她整我们能有什么乐子 ?
我觉得易总肯定想让福娃娃更好 , 她让我们填的表 , 其实能看出很多信息 …“
一群考油条刷刷地望过去 , 愚看看这是哪来的清潘又愚蠢的大学生 。
果不其然 , 小姑娘穿着卫衣休闲裤 , 一看就是来打工的社畜 。
“ 得了 , 你一个新来的能比我们清楚 ? 我姑父说了 , 大小姐就是天天在家呆着无聊 , 要出来找乐子 , 咱们福娃娃就是个边缘品牌 , 还不是大小姐愚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膳
小姑娘据捕唇 , 不敢再说话 , 端着咖啡默默回工位上去了 。
在福娃娃 , 勤勤恳恳工作的员工基本是没关系没背景凭自己能力考进来的 , 新进来自然要被其他前辈逸着压榨 , 有背景有关系的则天天摸鱼玩乐 , 领导也陕一只眼闭一只眼 。
剖总办公室里 , 方荣根正在苦苦填着表格 , 他是没愚到自己四十多岁了还要填这玩意 , 为此还花了二十分钟测试什么 mbti。
隔壁运营部 , 黄屹航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 , 眷眼 , 手拿飞镖 , 试探着找角度 , 俞地 , 箭头飞过去 , 中了七环 。
至于他的第二次填表 , 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 一字没改 , 全由下属打印好给他交
上去 。
黄屹航缓缓地把手臂枕在脑后 , 他并不关心那位空降的大小姐要做什么妖 , 两周之前他就写好了辞职报告 , 妈妈哭着让他不要冲动 , 他也就暂时忍耐 , 如今看来也没有上交的必要了 , 反正不是那个女人调过来 。
看来他爹谋算一场 , 还是空亏一笆 , 想到他爹吃了屎的表情 , 他就愚笑 。
次日下班之前 , 易思龄的办公桌上又多了一探调查表 。
和贺嘉语吃过晚饭后 , 易思龄这才晃晃悠悠地来了福娃娃 , 彼时 , 隔壁三家子公司都有不少加班的身影 , 但福娃娃的员工走得一干二净 。
正好 , 没人知道她来偷偷加班 。
加班太丢人了 。 这对于立志当咸鱼的她来说 , 加班绝对是她奇奇怪怪丢人的点之一 。
若是被陈薇奇知道她居然跑来京城加班 , 一定会笑她 。 虽然陈薇奇自己也天天加班 。
易思龄据着嘴 , 不高兴地把公共区域的灯打开 , 进办公室后 , 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桃子味气泡水 , 一边喝一边翻开那两探交上来的调查表 。
张箐工作很踏实 , 把每个人上交的两份表格 , 还有个人简历都归纳在一起 。 每个人之前的那张表写了什么 , 之后的表添了什么删改了什么 , 一目了然 。
大多数员工都是第二张表填写的内容比第一张丰富很多 , 有些员工第一张表压根就是完成任务 , 敷衍了事 。 前后两次填表虽然看不出来工作能力 , 但至少工作怀度 , 以及对她这位新考板的态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 也能大致摸清是什么来路 。
不算工厂工人 , 门店员工 , 一线销售团队 , 光是在福娃娃总部办公的行政人员就有七十多人 , 分配在各个部门 , 有销售部 , 市场营销部 , 运营管理部 , 后勤部 , 人力部 , 研发部 , 财务部 。
七十多人里面至少有二十个都是关系户 , 靠各种关系塞进来混日子的 。
她需要把这些人重新分组 , 重新分配任务 。
窗外落日西沉 , 眨眼间就成了夜色的海洋 , 主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灯连成猩红的灯笼串 , 让易思龄愚起过年时 , 谢园点燃的上百盐花灯 。
布置精致的办公室里点着温馨明净的水晶灯 , 四周很安静 , 桌上打领带的狮子玩偶威严却温栖 , 沉默地陪伴她 。
这是易思龄人生中第一次加班 。 之前从来没有过 , 不可能有 。
谢浔之给她开的工资是一年三百四十万 , 外加百分之五的分红 , 是福娃娃历任
ceo 的最高薪酬 , 她轻轻哮 , 就是便宜考古板了 , 三百多万 , 还不够她一个星期购物的花销 。
她工作时大部分都很认真 , 偶而开小差 , 托
着腮发呆 , 不知道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 指尖那支深紫色星月钢笔被她吊儿郎当地转出残影 。
谢浔之走到福娃娃的办公区 , 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 唇边不由地勾起笑 , 有些无奈 , 不接他电话 , 不回消息 , 居然是在加班 。
他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 心情颇为沉重 。
谢浔之环顾这里的办公环境 , 自然是没有顶层宽敞宁静 。 易思龄的办公室在过道里面 , 四周落地窗上贴着半人高的磨砂膜 , 看不清室内 , 只能看见最顶上那盏水晶灯 , 明灿地亮着 。
他放轻步伐 , 锂亮的牛津皮鞋稳重地踏在地毯上 , 脚步声销声匿迹 , 走到易思龄的办公室门前 , 他没有敲门 , 径直推门而入 , 动作轻栖 , 似乎不愿打扰她 。
但这未免有些府伪 。
都进来了 , 怎么是不打扰 ?
易思龄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 还在奋笔疾书 ,21k 黄金笔尖在纸上发出咧喝的声音 , 安静的小空间里 , 全是她的标记和香气 。
谢浔之这两天在北城考察 , 没能来得及第一时间欣赏她的新办公室 , 此时打量
着四处花里胡哨的布置 , 很难不笑出声 。
是她的风格 。
那幽微地 , 几乎是涟漪一般的低笑 , 从鼻息里散出来 。
钢笔偏地停下 , 墨水渗出来 , 易思龄拙起头 , 正正对上男人沉热的眼神 。
刹那间 , 心跳接近停止 。
“ 你怎么来了 ! 不是今晚要住在北城 7“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 , 看见他很惊喜 。
谢浔之为那一刹那的惊喜而栖软 , 路途的疲惑被她清脆动人的声音一扫而空 ,
快步朝她走过去 , 把人一把抱进怀里 , 揉了又揉 。
她今天穿着一套浅灰色条纹西装 , 利落飒爽的垫肩 , 里面搭配飘逸蓬松的紫色蚕纱衬衫 , 一枚硕大的蝴蝶结系在领口 , 手上耳朵上皆是珠光宝气 , 一如既往地漂亮吸睛 。
谢浔之隐隐听到很多有关易思龄的话题 。
说易思龄如今是整栋蓝曜大楼最靓丽的风景 , 不少员工都故意去二十七层偶遇她 , 甚至出了她的穿搭锦集 , 每日更新 。
只要是易思龄在食堂吃过的菜 , 绝对性一扫而空 , 连那台乖乖停在专属车位上的红色法拉利座驾都成了打卡风景点 。
没人能把一个破班上成女明星出街 , 她可以 。
大家总是喜欢看她 , 研究她 , 关注她 。
“ 提前回来了 , 想你 。 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不接 , 栗姨说你没回去 , 我猜你应该在这 。“
易思龄这才想起来她把手机开静音了 , 被他那句自然到天经地义地 “ 想你 “ 弄脸红 , 噜怪地推他 ,“ 我认真工作呢 , 你就喜欢打扰我 。“
“ 是很认真 , 考婆 。 比和我在一起还认真 。 “ 谢浔之口吻散漫 , 亲了亲她耳廊 。
易思龄被他弄得双腿都酥麻 , 连忙推开他 , 义正言辞地拒绝男人的诱惑 ,“ 不要打扰我 。 我还要加班呢 。“
谢浔之看了她几秒 , 幽暗的视线低下去 , 桌上铺满了调查表和简历 , 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 。
“ 我陪你加班 , 老婆 。“
易思龄心里高兴 , 但还是嘴上嫌弃说 :“ 你在这我效率肯定很低 。“
谢浔之 :“ 不一定 。 说不定事半功倍 。“
易思龄脸上发烫 , 哼了哮 , 不和他理论 , 继续坐下 , 拿起笔 , 一幅即将进入工作的架势 。 她扬了扬下巴 , 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 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 我可没空管你 。
想喝水自己倒 。“
这待遇可是干差万别 。
她在他的办公室享受专属 vvip 待遇 , 又是端茶倒水 , 又是按摩服务 , 还能让她爽得双腿乱颤双眼失神 , 轮到他来探班 , 她就一句想喝水自己倒 。
谢浔之淡定地走去冰箱 , 拿了一瓶矿泉水 。 他其实也可以在这里加班 , 但易思龄的香气让人色令智昏 , 他无法专心工作 。
干脆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旁 , 不出声 , 只看她工作 。 易思龄知道他在边上 , 也没赶他走 。
谢浔之认真地将铺在桌上的表啊简历啊一一扫过 , 随后视线不经意訾见那只狮子玩偶 , 他脓了眯眼 , 心中有很微妙的情绪在流荡 , 温暖又惬意 。
“ 为什么让他们填两次一样的表 。“
易思龄拙头看他 ,“ 这样能看出他们的态度啊 。“
谢浔之笑了笑 ,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其中深意 , 但还是想听她说 , 一双深眸认真地看着她 ,“ 不如说来听听 , 我很好奇 。“
易思龄白他一眼 ,“ 福娃娃
的人员组成很复杂 , 蛀虫又多 , 我得一一摸清楚 , 这个方法是最快的 。 若是在工作上态度认真 , 那么填第一张表也会很认真 , 比如这个女
易思龄抽出两张表 , 摆在一起 ,“ 你瞧 , 这个人第一张就写满了 , 第二张呢 , 由于我放了一些狠话 , 她肯定心里是害怕的 , 愚着得再多写点才能让我满意 , 于是呢 ,
把平时当过明星超话小主持人的经验都写进去了 。 大学刚毕业的小妹妹 , 工作态度认真 , 没什么背景 。 可以放心用 。“
“ 这个人呢 , 就是第一张敷衍了事 , 第二张写得很认真 , 说明她大概率是个关系户 , 平时上班摸鱼 , 交待的工作能敷衍就敷衍能推就推 , 可我一旦放狠话 , 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 害怕丢工作 , 就会打起精神来应对 。 这种人敲打敲打 , 也能用 。 毕竟学历不错 , 字也写得好 , 长得也漂亮 , 都加分呢 。 不过懒一点而已 。“
易思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 眼中的光彩很耀眼 , 宛如不停绽放的烟花 , 偶而垂眼看资料 , 偶而仰起脸注视他 , 说起别人懒时 , 还会不好意思地据捕唇 。
肯定是想到了自己 。
她也懒 , 还好意思说别人懒 。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 , 眸色愈深 , 身体里逐渐蔓延起一种不合时宜的占有欲 , 他非常完美地将其压制下去 , 宛如压制一头破笼而出的野兽 。
修长的手指将边缘的两张表拿过来 ,“ 这两张呢 7“
“ 第一张和第二张一字未改 。“
易思龄眯眼一看 , 冷笑 , “ 这种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关系户 。“
“ 你打算怎么办 。“
“ 当然是拿他开刀 , 杀猴给鸡看 。“ 易思龄哼了声 , 傲娇地扬起下巴 。
谢浔之注视她 ,“ 如何开刀 。“
易思龄满不在乎 , 心想她整人的办法多了去了 ,“ 我自有我的办法 。 比背景比关系 , 我可是他祖宗 。 除非他当场辞职 , 我弄不了他 , 只要他有一丝留下的想法 , 就得听我的 。“
她的刁蛮简直是让人心潮澎湃 。
谢浔之沉默 , 没有说话 , 就这样注视着她 , 直到易思龄都觉得不对劲 , 这男人怎么一直队着她看 ? 眼神浓黑 , 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
她手中还握着钢笔 , 就这样拿笔尾端截他的手背 。 男人的手掌推着桌面 , 手指居起 , 连带着微凸的青筋 , 她一截 , 那青筋迅速怒张 , 像是要用力揉弄什么才能罢休
谢浔之没有动 , 手仍旧牢固地撑在桌面 , 语气沉敛 : “ 这人是黄威的儿子 , 的确算关系户 。 他若是让你不高兴 , 你告诉我 , 我帮你出气 。“
“ 卯不着 。 没谁能让我不高兴 。“
谢浔之耐心问 :“ 一个鄂没有吊 ?“
易思龄撅了下唐 , 清凌的陋子阿了际 , 很自然地对他撒娇 :“ 你啡 , 你天天让我
谢浔之很难不笑 , 这是独一无二的殊荣 , 眯色比窗外的夜色还浓 , 像一团化不开的凝墨
“ 老婆 , 这么有趣的方法都能想出来 , 很厉害 。 “ 谢浔之换了更松弛的姿势 ,3
指很轻地点着冰凉的奋石桌面 ,“ 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
诚然 , 他是发自内心的 , 并非吹捧 , 哄她或者阴阳怪气 。
真正强大的人会懂虚心的珍贵 , 而不是自以为是 , 认为别人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 从而获得肤浅的优越感 。 他不会 , 他觉得易思龄很优秀 , 有太多值得他学习的东西 。
易思龄嫌弃地嘈他一眼 , 吹什么彩虹屁呢 , 还如此一本正经 , 又不是她属下 。
但得到表扬和夸奖 , 她还是很愉快地翘起尾巴 , 脚在地毯上欢快地一蹬 , 滑动的滚轮皮椅迅速向后退去 , 她就这样随着椅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国 。
谢浔之有些眼花绩乱 , 直到她重新对上他的眼睦 , 一瞬不瞬地看过来 。
从上而下的角度看她 , 觉得她更像那只玩偶了 , 是一只娇货的小猫 , 头上永远
有一顶隐形的王冠 。
“ 谢浔之 , 你少来 。 “ 易思龄笑 , “ 我虽然立志做咸鱼 , 但我又不是草包 ! “
她处在洋洋得意的情绪里 , 丝毫没发现眼前的男人紧紧地锁着她 , 像即将迈出雾林的雄狮 , 要吃掉她 。
下一秒 , 谢浔之直起身体 , 转身就走 , 易思龄怔住 , 看见他走去把办公室的门阀上 , 落锁 , 又将百叶帘拉到最底 , 动作流畅而流落 。
折返回来时 , 他大步流星 , 双眸幽沉地攫着她 , 俯身逼近 , 克制而有力的双臂从她后背
交叉穿过去 , 很轻而易举就把她圈在怀里 , 身上幽幽的沉木香气像网 , 从头到尾罩住她 。
吻她压根就不需要同意 , 一触即发的事 , 唇舌很凶悍地破开她的齿关 , 掌心终于揉到了渴望的东西 , 她的腰肢开始发酸 , 有层层电流从他手掌传进她的心底 。
他吻的动作充满占有 , 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兴奋而暴起 , 也许 , 根上的筋脉也在幽冥的深处暴起 。
只是她此刻触不到 。
“ 咸鱼 ?7“ 他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角 , 一边啄吻一边哑声问 ,“...... 为什么说自己是咸鱼 …“
他记得从前也听她说过一次 , 但没有问 , 那时和她还是容客气气 , 相敬如宾的状态 , 很多时候他不愿唐突 , 那时的他还傻啦吧唧想当个君子 。
当君子会饿 , 而饥饿是人类从古至今都无法抵抗的基本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