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瑶开始拼凑脑海中的信息,应该是忽略了什么。
卯时三刻,黎明破晓。
燕一推开密室的门,“结束了,整百人,全是死士,无一活口。”
“我们呢?”
“死亡七人,重伤九人,三十有余的轻伤。”
萧清瑶霍然起身,不等众人反应,推门走出密室,走出书房。
燕三正等在门口,见萧清瑶一人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萧清瑶抢了先,“我们的人呢?”
“恐扰了姑娘清净,都在后院偏房……”
燕三的话还没说完,萧清瑶已经向后院走去。
燕三刚要追上去,却被走出书房的燕一拦下了,王凡德与随侍也走了出来,一起看向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
燕一向王凡德行了个礼,“先生受惊了,不如先回房歇息,等姑娘料理完此事,定会为先生解惑。”
王凡德同意了,被随侍搀扶回房间休息。
而萧清瑶这边却没有那么快结束,后院偏房的空院子里,萦绕着一片死气,尸体横七竖八丢满大半个院子,全是统一制式的黑衣,尸体最多身重三刀,致命的要害集中在脖颈和胸口两处,更能体现她的护卫们受得训练有多严格,就是这样一些训练有素的百余人,伤亡却如此惨重,可见来人并不简单,而她或者她手中的东西也不会太简单。
“姑娘。”正在检查善后敌人尸体的几人见萧清瑶来了,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向她行礼。
燕赵听到动静,从偏房出来正好迎上萧清瑶无波无澜的双眸,“姑娘。”
偏房门开着,窸窸窣窣的病痛呻吟声传了出来。
“去找颜嬷嬷,让她把最好的伤药全部拿来。”
在院子里查验尸体的燕二十二抬头看了萧清瑶一眼,应声答应后离开了。
萧清瑶进了偏房,燕赵也没拦着,跟在她身后,看到房间临时支起的通铺上,躺着八九个重伤的护卫。
离她最近的护卫,萧清瑶并不认识,因为护卫人数众多,能近身保护她且能让她一眼认出对上号的也不过就十余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可能还不足二十岁,腹部有很长且明显的刀伤,几乎将他的腹部横切剖开,伤口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血水却是将纱布浸湿,顺着他的腰身滴落染红了身下临时铺设的被褥。
萧清瑶弯腰提起放在一边的高浓度白酒冲洗自己的双手后,交叉双手以合握的方式按压住他出血最多的位置。
“唔~”护卫吃痛一声,睁开眼。
“别睡,止血药马上就来了。”
“姑~姑~娘……”他深喘了一口气,意识却清醒得很。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自远而近,燕二十二还有其他几人手里拎着几个大盒子飞奔而至。
“姑娘!”
“瓶身上都写了药名,先给需要的人用上,红色盒子里的安宫牛黄丸,让他们每人含一粒。“
”是。“
大家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颜嬷嬷年岁大脚程慢,敛秋扶着她匆忙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萧清瑶满手鲜血,正在为一个护卫撒止血粉,血肉模糊且外翻的伤口,被血水浸满,不懂医术的成年人光是看到都要吓到昏死过去,她还能面不改色的为伤患剔除血肉、撒药、包扎。
颜嬷嬷惊得微微后仰,又瞬间被巨大的情绪充斥着。
萧清瑶确实可以只提供伤药,在旁边看着就好,可她自从前就是一个极度喜欢自虐的人,这个自虐,并不是指身体上的,而是心和精神。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喜欢用一些极端的方式让自己警醒,也是在告诫自己。
一夜未眠,甚至料理完护卫们伤亡的后事,萧清瑶也没觉得疲惫,等燕赵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细节梳理完想要报于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看着敌人的尸首愣神。
“姑娘。”
“如何了?“
“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姑娘常年居于别院养身体,但知道姑娘具体落脚处的,除了宫里的那几位、王府还有您的外祖家,而王凡德那边在外四处游历多年,并未牵扯什么重要的事或者人,最近一次逗留时间最长接触最多的是您的外祖父。”
“查王府的所有人。”
燕赵迟疑道:“所有人?”
“嗯。”
“是。”燕赵领命就要离开,却听到萧清瑶四平八稳的声音,“也查皇宫,但窥探帝踪是死罪,查之前带上我的印信禀明圣上,圣上若问起,就将来龙去脉如实相告。”
“是。”
“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遇袭了,重伤难愈需要好好调养身体,又丢了重要东西,敌人未知,但却留了两个活口。”
这是要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了。
“带上老先生一起,将他护送到王府你再去办事。”
燕赵却没说什么,应声离开去做她交代的事情。
没一会,敛秋来了,手里拿了一件崭新的大氅,见萧清瑶衣衫单薄的站在雪地里,二话不说给她披上。
“姑娘不如先洗漱用点热汤。”
萧清瑶低头看着双手早已干涸的血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