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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的种子

「悲哀而可爱的少女啊,来这里的一路上真是辛苦了呢!」  「──但冒险就到此为止了唷,因为马上就要到梦中了。」  「夜的帷幕已完全落下。就像妳的头,也将噗通落地。嘻嘻…」    飘浮在半空中的玛修,用那样天真的笑颜吐露残忍的言语。    「玛修妳──不,不对!妳不是玛修…妳是谁?玛修呢!?」    黑发少女朝她大喊道,那秀气的小脸蛋布满焦急与恐慌。    「啊,忘了自我介绍呢…真是不好意思呢,大姊姊~」    玛修的外表像是冰淇淋般的融化,接着转变成一名金发小女孩的样貌,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幼小。白皙的小脸蛋,金发蓝眼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洋娃娃般的精致可爱。    「我的名字是阿比盖尔唷,很棒的名字,对吧?嘻嘻。」    雾黑色的洋装,漆黑色的娃娃鞋,繁多的蝴蝶结装饰中仅有七个不同色,与黑夜色的小圆帽,看上去就像是丧服似的,她还抱着一本厚重的童话绘本。    「阿比盖尔……?难道妳是…Servant?」    此刻的少女魔术师正在脑中搜寻相关的记忆,第一次遇到直接报上名字的从者,但是这肯定不会是真名…也许只是化名罢了。毕竟,若想谋害自己的敌人,又怎么会报上自己的真名呢?    「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呢,大姊姊~」  「想必你们是来陪阿比盖尔来玩的!」  「那么,人家可得好好招待客人了!毕竟是难得一见的贵客呢!」    眼前的金发小女孩愉快地旋了个圈,黑色的洋装裙飘然地摆荡起来。    「圣杯…在妳身上,对吧?」    若是能够确定对方的身份,那么雨音澪就能够明白自己从进入特异点以来的胸闷是怎么回事。眼前的Servant,必然是造成这个特异点的元凶吧。    「哇──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但是、但是,无关紧要呢。」  「大姊姊你们想要圣杯吧?可是阿比盖尔不能给。」    金发的小女孩惊讶地眨着水亮的大眼,俏皮的歪头。    「这里不需要战斗唷,只要在这个世界里,陪着阿比盖尔玩耍就可以了!」  「无论是悲伤的、痛苦的、讨厌的事情,都无须想起。」  「这里就是仙境!拿走圣杯的话,阿比盖尔就不能跟大家永远在一起了…」    她越说越落寞,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打起精神的抱紧怀中的童话故事书。    「那么,请享受阿比盖尔所为客人们准备的一切!」    自称阿比盖尔的小女孩灿烂地笑着,接着化为黑色的蝴蝶群,展翅散开。    雨音澪目瞪口呆的观看这一幕,直到一旁的迦尔纳出声让她回了神。    「澪,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仍然在太阳神子怀中的少女魔术师,察觉到周遭三对眼睛的视线,就立即站稳脚步,离开了迦尔纳刚才紧急情况下的怀抱。若不是刚才那实时一拉,恐怕她现在早已成为崖下亡魂。    「谢谢你…迦尔纳。」    试图化解这目前有些尴尬的气氛,雨音澪干巴巴地吐露这句话。虽然恋人间的拥抱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有旁人在场便会让黑发少女感到相当不自在,这与澪的性情有着相当的关系,她毕竟是不喜张扬之事、行事低调之人。也可以说是少女的矜持吧,毕竟在她的观念之中,对自己而言还是相当羞耻的一件事。    「小事无须挂齿,这是身为妳的从者应当该做之事。」    施予的英雄倒是显得老神在在,神色自若的往悬崖的另一岸望去,那的确是村庄的位置没错。然而,通往那边的吊桥早已崩塌,徒留腐朽的木桩。    「总之,先去村庄里头看看吧…在那之前,得先做一件事情。」    少女魔术师决定先把通往村庄的方法暂时搁下,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再次进行联系之事。    「喂喂?听得到吗?小澪?」    一连接上加勒底的通讯线路,罗曼医生的声音便立刻从仪器中传出。    「总算联络上了…Dr.罗曼!能够观测到我们的所在位置吗?」    「等等…通讯质量似乎不是很稳定…听不太清楚妳那边的声音………」    从一开始就有不太清晰的噪声干扰着,看来果然是这座森林的收讯质量很差。    「前辈!妳没事吧!?」    玛修的声音也从另一头传出,这倒是让雨音澪安心下来。    「这才是我要说的…幸好妳平安无事,玛修。」    少女魔术师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得玛修都快要当场窒息了。    「竟然…竟然敌人伪装成我的样子…太不可原谅了!」无法在现场的玛修更生气了,虽然她嚷嚷着要赶过来,但是由于特异点的位置太过不稳定,尤其是他们刚过来,达文西就发现特异点的坐标产生了变化。    彷佛这个特异点是个活物,硬生生截断所有被外物入侵的机会,将所有空间的密度全数硬化。简单说,就像是通路被堵死一样。    如同一座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已经安上了自己的位置,不可能再出现别颗棋子。异物会被排除出这个舞台,如同玛修的例子。    若是强硬转移,恐怕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基于安全考虑,在其他从者都仍然在澪身边,达文西与罗曼医生不可能此时让玛修转移过来。    显而易见的,这肯定是被赋予圣杯的Servant所行使的特权。    「你的意思是…就算找到灵脉,我也无法再从加勒底召唤来新的Servant?」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少女魔术师,屏息以待接下来的响应。    「正是如此。所以若真是到达情非得已的情况…」    罗曼医生的话尚未说完,一旁的阿周那便插话进来。    「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阿周那就算是死,也会捍卫御主的安全。」    白衣的Archer看上去相当有自信,然而此刻另一道声音似乎是想附议,但是全然变成吐槽的接话。    「死了就无法保护澪的人身安全了。」  「不过,我会连你的份一起──」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不熟悉他为人的旁人,或许会以为是在挑衅阿周那吧。但是事实上,他是很真诚的在说这些话的。    「闭嘴。」    忍不住瞪了迦尔纳一眼,天授的英雄正隐忍着太阳穴上的暴跳青筋。    「放心吧,若真有那种时刻…」黑发少女双手置于胸前,缓缓握拳起来。「我自有办法。」那双湛蓝的水瞳漾着坚毅的决心,与看上去柔弱的外表有着相当大的反差。    「听起来,我们这些Servant好像相当不可靠啊?」    基督山伯爵闭上双目,悠然地丢出了这句自嘲。    而一旁的印度兄弟则不约而同地朝澪望去,那眼神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似的,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不、不是那样的意思啦!?」    少女魔术师急忙地挥手辩解,而一旁的岩窟王似乎很享受看着澪慌张无措的模样。要说为什么的话,肯定是这样的她,看上去比面露忧伤与肃穆的神色要来得可爱多了吧。    「对了,我说Dr.罗曼…」正当那对兄弟又在斗嘴的时候,罗宾汉趁机问起问题。「只有玛修没有被传送过来吗?」    「是的,只有玛修…难道你们那边有少人?」    「不,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的、问一下罢了。」    而黑发少女理解绿林的猎人多疑的性格,会这样问也无可厚非。毕竟刚才就有个伪装成自己伙伴的敌人,不让人多小心都不行。    「说起来,我也有个问题想问呢。」    发起疑问的,是岩窟王。  他那鲜红的瞳眸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接着落在迦尔纳身上。    「其他人也就罢了,为何你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呢──」  「你那双眼睛,不是最擅长看透人心了吗?」    基督山伯爵扬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那一瞬间,除了澪以外,所有人的警惕之意──立即集中在施予的英雄身上。    「……………………………………」    而迦尔纳偏首凝睇岩窟王,那对炽红与霜青的异色眸,微微瞇了起来,透出了一丝寒光。    气氛在霎时间凝固成霜冷的沉默。    此刻的黑发少女,正想为施予的英雄辩驳些什么之际,她涌至喉头的声音顿时间停了下来。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进入这个特异点时,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对劲之处,包括她自己。    雨音澪这时意识到的,是刚才假扮成玛修的阿比盖尔,只是一个开端。  在众人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才是真的。    当身为同伴的团队,产生嫌隙之时,对彼此的不信任将会变成真实的利刃,伤到任何人。    而这局面正朝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    偌大的沙龙之中,有着炫目的水晶吊灯,悠扬的古典音乐,以及宴会的木制长桌。上面铺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茶具,椅子上坐了不同的布偶与玩偶。    斑驳的墙壁上,古老的壁钟跳出了布谷鸟,钟摆敲了三次响声。    长桌的尽头位置上,金发的小女孩站了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托米,该轮到你了!」  「每次都赖皮…我自己说故事也是很累了,你可欠我七百八十三次故事了哦!」  「真是拿你没办法,又轮到我了。」    阿比盖尔自言自语的喝了一口茶,接着开始在成堆书的桌上,寻找起她中意的故事书。    「和可靠的同伴一起登船,旅途开始的时候前途多舛。」  「在着前方等待的是希望的邂逅、还是恶意的陷阱?」  「总而言之,对『那边』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他人的秘密是蜂蜜的味道。那么,招待妳到世界的里侧!」    她大声的朗读起不明所以的口白,纵使那是故事书上全然没有的台词。    「舞台剧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呢~真是令人满心期待!」  「这次的剧本,要选什么好呢……?」    金发的小女孩拿起两颗骰子,双手阖起,开心地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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