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黄伟大喇喇坐着,不管审讯室警察怎么盘问,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样:“都说了没有幕后主谋,就单纯觉得那姑娘漂亮,我厌世,反社会,看不得美好东西,那妞太漂亮了,漂亮的让我想毁了她。反正没造成实际伤害,该怎么判怎么判,我正愁没地方蹭吃蹭喝,牢里蹲着正好解决我吃住。”
“黄伟端正你的态度。”审讯的警察冷声警告。
黄伟咧着嘴笑:“周警官,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你们问东问西,意图有点……”
他话说到一半,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
五分钟后,黄伟稀里糊涂离开警局,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库里南。
他拘谨坐着,眼珠子不安转动,尽管心里有答案,但是没见到张雅倩前,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你们是谁,带我去哪?”
蒋铮透过后视镜看了黄伟一眼,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自然是带你去见想见的人。”
听他这么说,黄伟紧绷的神经放松,搓了搓手,兴致勃然打量起车子内饰:“这车瞧着好大气,要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也就几百W。”蒋铮镜片下的冷眸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黄伟唇角扯了扯,小心翼翼摸着坐垫:“你们有钱人可真不拿钱当回事。”
“……”
天色渐渐昏沉,车子驶入荒芜的小道,等黄伟意识到不对劲时,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一群身强力壮的保镖把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晚上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黄伟伸长脖子去看蒋铮,谁知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黄伟心知大事不妙,死死扒拉着车座,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我不干了,我要回警局。”
蒋铮目光冰冷地瞥了他一眼,薄唇缓缓吐出“傻逼”二字。
黄伟剧烈挣扎反抗,还是被提溜出来,绑着双手,死狗一样摔在地上。
紧接着,一道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保镖从容让开一条道。
昏暗的光线中,面容俊美的少年踏着风霜而来,短短几步路,眉眼抹上骇人的戾气。
与他视线对上的刹那,黄伟心脏怦怦直跳,莫名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黄伟。”顾之恒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唯有染上戾气的清俊眉眼,隐约可窥探平静下的风暴。
也就在这一瞬间,黄伟恍然想起对方的身份,张雅倩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春藤国中不可一世的校霸。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本能感到害怕。
锦城的南面的绿地城,是一处荒废许久的烂尾楼。
这地方邪气的很,白天没几个人敢来,晚上更是鬼气森森。
这群人将他带到这里,用脚指头想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想做什么?杀人是犯法,你们想吃枪子吗?”
闻言,顾之恒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肩膀轻轻耸动:“你觉得法律能约束的了我?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老子就算是弄死了,也没人会管。”
有钱人惯会钻法律的空子,这点,黄伟比谁都要清楚。
张雅倩做的那些混账事,哪一次不是用钱摆平。
黄伟咽了咽口水,试图讲道理:“你我素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呵。”顾之恒嗤笑一声,从嘴里取下烟:“我家小姑娘不也没招你惹你,你还不是想方设法害她?”
“你……”
他说着没给黄伟反应的时间,朝身侧的保镖递了个眼色,剧烈挣扎的黄伟,像一条死狗似的被拖上二十三楼。
在极度恐惧中,黄伟被绑上简易病床,顾之恒有条不紊戴上手套,盯着手术刀的目光,透着一股病态的疯狂。
黄伟蓦地遍体生寒。
在警局他能有恃无恐,就是吃准了,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像他这种地痞流氓,坐个牢,赚个千八百万,没有比这划算的事。
可眼前戾气横生的少年,让他清楚明白,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随着黄伟这个念头落下,右手蓦地传来巨疼,不等他哀嚎出声,左手手背紧跟着被贯穿。
剧烈的疼痛蔓延开,黄伟发出惨烈嘶吼,身体躬着,剧烈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简易的手术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烛火随着风摇曳,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诡异的血腥。
在黄伟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中,他的胳膊,大腿,肩胛骨,接二连三出现血窟窿。
屋内的惨叫声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由最初的中气十足的怒骂,到最后低若蚊蝇的求饶。
“疼,疼,好疼……”黄伟眼神惊恐地盯着顾之恒,身上血窟窿滋滋往外冒血,明明疼的要晕厥过去,偏偏意识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给个痛快,求你,给个痛快。”黄伟疼的五官扭曲,泪水混着口水糊了满脸。
“这就受不住了?”顾之恒好整以暇看着黄伟,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在指尖把玩,“现在想起来是谁指使?”
少年笑意深深看着他,眼底不含一丝温度,黄伟被他看得发毛,心底有个恐怖认知,只要他敢继续说不知道,这人分分钟能让他生不如死。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向现实低头。
“我说,我说。”黄伟嗫嚅着嘴巴,艰难说出那三个字:“张雅倩。”
“是张雅倩,她看你和那妞走得近,心生嫉妒,想要我出手教训她,毒蛇我处理过,毒性不足以致命,就算是真的被咬,死不了,顶多,顶多遭一点罪。”
顾之恒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小仙女有这么一遭,居然是自己的锅?
“就因为我和小仙女走得近,张雅倩就要她的命?”
顾之恒说这话声线低沉暗哑,语气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眉眼更是染上不言而喻的暴戾。
就连一直坐着看好戏的蒋铮,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起。
察觉到什么,蒋铮猛地起身,一把按住顾之恒的肩膀:“阿恒别为这种人渣脏了你的手。”
“这种人渣活着浪费空气。”
他说着手起刀落,血液溅在少年清隽的面容上,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底那片猩红,与殷红的血液相互辉映,让他清冷的气质变得狠辣乖戾。
这样的顾之恒蒋铮第一次见,看着昏死过去,生死不明的黄伟黄伟,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什么都没有,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顾之恒脱下手套,从兜里摸出根烟,低头,拿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将烟点着。
“阿恒你回学校,这事我会处理。”
顾之恒终于将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口烟圈,目光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没扎要害,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