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壮的目光一落在桌上那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就像是被磁铁牢牢吸住了一般,尤其是那大碗中的蒸咸鱼五花肉,更是让马壮大咽口水。
在蒸锅里的时候,袅袅升起的蒸汽,让油脂从五花肉中缓缓渗出,仿佛是自然界的精灵,在不经意间便流淌着渗进了下方切段码放的层层叠叠的咸鱼之中,完成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味觉交融。
这五花肉,出锅时色泽诱人,肥瘦相间,却奇迹般地没有丝毫油腻之感,反而因吸收了咸鱼那独特的海咸香气,变得更加醇厚诱人。而那咸鱼,在五花肉的慷慨“馈赠”下,彻底脱胎换骨,干柴的肉质变得细腻如丝,松软可口,它们绝对是大海与陆地的完美邂逅。
马壮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狠狠地咽着口水,眼中闪烁着对五花肉和咸鱼的无限渴望。他笑着对正忙碌的母亲说:“妈,我去把大奎拽过来,他最爱吃你做的蒸咸鱼五花肉,他要知道咱家做这个,我不喊他来,他准馋哭。”话音未落,马壮的身影已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出了门外,只留下满屋子的饭菜香和马壮妈慈爱的笑容。
马壮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外,留下了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回荡在院子里。马壮妈的目光随着儿子的背影远去,转而温柔地落在了自己大闺女的身上。她似乎有话想要问,可话都涌到了嘴边,却又仿佛被什么温柔的力量轻轻按了回去。最终,她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闺女,来,咱娘俩先吃。”
说着,马壮妈已自顾自地在桌旁坐下,那动作里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淡然。她端起饭碗,眼神中闪烁着对眼前这顿家常便饭的珍惜与满足,仿佛每一粒米、每一片菜都承载着家的味道和温情。
“快来,今天这海肠特别好,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马壮妈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段海肠,示意给大闺女看。随后她轻轻抖动了一下筷子,继续道:“你看,这海肠多好,多肥。”
被她夹起的那段海肠显得尤为诱人,肉质饱满极具弹性,仿佛是大海对马壮家的馈赠,满载着鲜美的承诺。
虽然马壮妈要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马壮他大姐心里明白,这是她这个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妈对她的担心。妈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她,用一顿简单却温馨的饭菜,为她拂去一身的疲惫与风尘。
爸昏迷在床还没有醒过来,妹妹被羁押在看守所前路未卜,看着她脸上似有似无的愁云,妈为她担忧,虽然只字不提,但却用微笑和这一顿温馨的晚饭,来给她无言的安慰。
马壮他大姐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压抑回了自己的即将流出的眼泪,转瞬便换上笑脸对母亲道:“妈,你多吃点,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可得多吃点补补。只要你好好的,眼前这些事儿怎么咱都能过去。你要是累垮了,恐怕咱这个家也就垮了。”
听了自己大闺女这话,马壮妈欣慰的笑着道:“嗯,妈多吃,妈多吃。妈不累,妈好着呢。”
马壮就像是一阵旋风,出了自家门一路疾驰,三两分钟的功夫,就到了村口杨大奎家的院门外。他猛地停下脚步,脚下的尘土还未来得及落定,他便扯开嗓子,对着院内高声喊道:“大奎!你小子快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洪亮而充满活力,穿透了院墙,回荡在村子的上空,引得几只正在觅食的鸟儿也惊得振翅高飞。马壮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大奎听到召唤后那急匆匆跑出来的模样。
院内,杨大奎正忙着收拾仓房,但马壮的这一嗓子显然奏效了。杨大奎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两步走出仓房便对着院门外的马壮大声道:“你这火急火燎的,啥事儿啊?”
随着杨大奎话音落下,院门吱呀一声被马壮推开,他朝着杨大奎快步走了过来。几步走到杨大奎近前,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一边笑眯眯地看向杨大奎道:“大奎,你今天有口福,我妈说蒸咸鱼五花肉了,走,上我家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