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仿佛是憋着一口气说的,声音还挺大。
附近的几辆马车闻言哄堂大笑,就连已经进了大门的客人,都在回身看。
秀儿自从到了林府,一直都是管家大丫头,哪受过这鸟气?
她又跟着章韵混。她主子就不是个黏糊人,秀儿也就越发泼辣了。
她把杏眼一瞪,“呸”的一口唾沫唾出去,渣子飘了管事一脸。
“真是好大的奴才!我们姨娘是你们家正经发请柬请来的客人!你这狗奴才却冷言冷语将客人拒之门外,这就是你们水府的待客之道?”
那管事的脸皮抖了抖,一脸凶相,伸手来拉秀儿,口里说:“你嚷嚷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顾婆子抽了一痒痒挠。
那管事痛的原地起跳。
章韵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样吗?出门打架带工具?
顾婆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陡然提升!
就这未雨绸缪的性子,适合做大嬷嬷啊!烧什么茶水啊!简直埋没人才!
秀儿提高声量冷笑:“规矩?你也配说规矩?”
她扬了扬手里的请柬,大声道:“你们的请柬是废纸篓子里的垃圾吗?我家大人虽然品阶不高,但在扬州城也算有头有脸吧?”
“你们府里今日的做派,是打算打我们大人的脸吗?还是说,专门给我们姨娘难堪?”
“真是好没意思!”
“我们姨娘一个孕妇,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值得贵府大张旗鼓把人请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一番的?”
那管事想过去阻止,又怕挨打。
秀儿噼里啪啦一顿骂,嘴跟弹簧似的。
章韵只想给她鼓掌!
好丫头!就该这么干!
比不要脸是吧?来啊!
今日她们如果真的像那管事说的那样,在一边等着,估计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毕竟这种宴席,一般不请妾,除非主母带着妾室赴宴。
那她的老脸也就丢尽了!
明儿她就成了扬州城的笑话!
既然知府家不让她做人,那大家都别做啦!来呀,掀桌子呀!
章韵这时“嘤嘤嘤”哭泣起来。
秀儿心领神会,抱着胳膊站在马车上,指着那管事的鼻子骂:“呸!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家!”
“既然嫌我们身份低,这劳什子宴席我们还不乐意参加呢!城外的十里梅林不好看?还是瘦西湖的桃花不好看?叫我们来受这鸟气?”
“去请你们主家出来!给我们主子致歉!”
秀儿威风凛凛,掷地有声。
章韵负责假哭。
她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拉着秀儿的裙角:“嘤嘤嘤,秀儿,我们回去吧!”
“呜呜呜,人家是知府夫人,弹个手指就能叫咱们身败名裂。知府大人打个哈欠,就能给咱们老爷穿小鞋呢。”
看热闹的人已经将章韵的马车团团围住,水家大门口堵满了人和车马。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车夫大喊:“还能不能行了?再这么堵着要发生踩踏了!”
立马有人接话:“就是啊!你们家也奇怪,无论她什么身份。请柬总是你们府里自己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