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嬷嬷也没错。
人家追到家里来辱骂她,她要不收拾,叫府里其他人怎么想?保不准会寻思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家里的主母迟早换人。
万一这些人再和赖妈妈勾结一气,想搏个“从龙之功”,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章韵笑道:“打都打了,罚妈妈作甚?只是下次对姑娘们手软些,别真打坏了。”
冯嬷嬷看章韵识得好人心,品性也良善,不由欢喜,笑道:“是,是,我记住了。”
阿福从外间进来,怀里还抱着个竹筐:“有个伙计去吴县探亲,我托他带了些枇杷给姨娘尝鲜。”
章韵一听,嘴都要咧到耳后了。她现在的生活是挺好,只是新鲜的蔬菜水果真的少。
冯嬷嬷知道阿福有话要和章姨娘说,便道:“我去洗一盘来。”
阿福笑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嬷嬷越发利落精神了!”
冯嬷嬷道:“那可不,权利是最好的养颜膏呢!”
“你瞧我,烧茶的时候没指望,整日灰头土脸的,如今替姨娘管点事,你们这些小子丫头嘴甜再奉承几句。我兴头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阿福哈哈大笑:“那愿您老越活越年轻。”
等冯嬷嬷走了,章韵问她:“有事?白天难得见到你这个大忙人!”
阿福坐到榻边的小兀子上,笑道:“大锤姐姐拨了我二千两银子,京都的内衣坊我负责。明日就要出发了,来和姨娘告个别,我这一去得半年呢。您要好好的!”
章韵拉过阿福的手拍一拍,笑道:“好!我在家里等你们。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的安全重要。”
阿福红了眼眶:“我记住了。谢谢姨娘。谢谢姨娘让我过这样的日子。想不到我康阿福也有一日能看遍天下山水,人模人样的行走于人前。”
章韵笑了。
“你既明日走,把给姑娘的东西捎给她。两身春衣和鞋袜,还有两盒子二十四支绒花,另有一刀薛涛筏,一袋猫爪样的小银裸子给她赏人用。另有一百两银子给她零花。”
“好。”
阿福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开口劝道:“姨娘何必呢?也犯不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她见章韵面色不变,接道:“上回送东西,玉姑娘谢也没有谢一声姨娘。还有上次您给做的大红披风,后来听他们府里丫头嚼舌根,说您不顾玉姑娘还在孝期,故意恶心玉姑娘呢。”
章韵一想,坏了!
她一个后世之人,她那儿人死了直接冻碎撒在山间了事。真就忘了古代守孝要穿素这回事。
秀儿端了一碟洗好的枇杷进来,笑道:“他们家也真是事多!虽说时人守孝要穿素,但年节在长辈跟前穿穿喜庆的颜色才讨人喜欢,并无问题。”
原来是这样!
章韵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她随手拿一个枇杷剥:“她不理我是她的道理。我看顾她为的却是主君的信任。”
“如今我管着林家的钱粮收入,不对她好点,叫人说妾室刻薄主子姑娘,可对咱不利。”
章韵把剥好的枇杷喂给阿福:“啊,张嘴!你带的,你吃头一个。”
秀儿笑道:“她如今都要上天了,姨娘还这样宠她。果然远香近臭,再不见您这样疼我和大妞。”
阿福咕隆道:“怎么不疼你?你手上那个金镯子能买多少枇杷了!哎,真是狗咬吕洞宾。”
秀儿捏阿福的腮帮疼:“臭丫头!敢说我是狗。”
章韵自己又剥了一个吃,酸甜可口。
她看着俩姑娘笑闹罢了,才正色道:“姑娘还小,你只管恭恭敬敬的待她,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嘛。”
“再说这财产是林府的,她花她自己的银子,其实也不必感谢我。咱们不必和个小姑娘计较。”
“是!”阿福连忙答应,又去找大妞拿打包好的东西。
章韵看她搬出一个小木箱来,打开大概看了看,收拾的挺齐整。便把一本账册放到小木箱最上面。
“这是太太两个陪嫁铺子的账册,叫姑娘得闲看看,这份利润都在家里收着,未来都是给她的。”
“再告诉她,掌柜的是赖家老二,赖妈妈的小儿子。两个铺子也都在赖家名下。”
“是。”
阿福心想,姨娘对姑娘真是用心了,人家领不领情就两说喽。也罢,反正还小。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还是不见林如海的音信。
章韵真有点急了,生怕蝴蝶效应之下,他提前死了。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八卦专线的小伙伴去找人,就见大妞“呼哧呼哧”跑了进来。
“姨娘,不得了!她们又整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