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趴在草甸上的冥昂起头,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头顶上还尚未散去,杂乱跑动的气流,那是刚才从自己头顶上空飞来羽箭留下的痕迹。
会死...
刚才...一定会死...
如若不是自己的身高‘优势’,若不是自己刚才感觉到了不安,若不是自己及时地趴下,若不是...
睡下可起,为生,不可起,为死。如此,是大恐怖。
冥已记不得是谁说的这句话,是那贵族闲心交谈,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才艺与学识时说的,又或者是自己在那不知名的角落里听老乞丐感叹一声生活之时说的。
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着实再一次的体会了那种感觉,那种与以前在樱花城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从小到大,在女人的呵护下,他才能活到现在,在城市的最底层徘徊的他,自懂事能记事起,就见证了无数的死亡,因为饥饿或是与其他人抢夺食物而倒在那街边无人问津的尸体,只有散发出腐败的恶臭时才会被人发现并报给卫兵过来处理。
那与自己偷抢东西被主人或者是卫兵抓住后完全不同。
那一箭,那是完全的不在乎,那是根本不带任何情感的一箭,那给他的直觉就是如此。
哪怕是偷窃失败时被抓住,卫兵向来是在不在乎向自己这种乞丐的性命,但脸上总难免也会出现戏谑,就算是资历在老的士兵,也会瞅上一眼,然后浑不在意。
但那不同!
那于刚才死神在自己性命上擦肩而过的镰刀完全不同,自己在对方的面前只不过是维持生计所需必要的食物,是对方最原始的本能,那深入到骨子里的天赋与本能!
身前的衣物贴在地上,贴在地上剧烈扩张的胸腔,摊平了胸前衣服的些许褶皱,随后胸膛再一次的缩回,变得平整的衣服也开始向回夹起,缝隙间又多了些泥土。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那不断起伏的胸膛才算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的冥,已经将对方拔高到自己高不可攀的程度,甚至...甚至在他的心目中,足以与之前那个叫海姆的人并肩。
仔细思考过后,冥决定还是将那个人的高度降低一些,自己那之前亲眼见过的,一拳造成的余波足以让自己耳朵短暂失聪的力量,若是对方拥有那种力量与速度,那一箭根本就不容自己反应,便是就会成为地上的一具尸体吧。
不过刚才的危机让冥对这个考核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这不是考核,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是地狱,是比在樱花城时还要险恶,露骨的真实屠宰场。
在樱花城杀人还尚且要对士兵有所顾忌,但在这确是成为了唯一一条的规则。
正要起身,身上褶皱留存的泥土纷纷落下,冥却停了下来,重新趴回到地上,用手扒开草甸,犁开泥土,本就不算干净的指甲盖里已经沾满了...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