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脑袋盯着草甸缝隙中漏出的些许泥土,白眼圈内分外鲜明的眼睛打着转,显呈淡黄色的翅膀扑闪了几下,草甸中一旦有些轻微细动,那带着尖喙的嘴便会猛地戳下,戳进了泥土之中,却扑了个空。
也怪那虫子确实机灵。
原来是一只找食吃的暗绿绣眼。
泥土的一阵异动,那随之转动的脑袋以及尖喙便再次戳了下,仰起头来,嘴上多了条不幸被捕的蚯蚓。
正当它将吃食咽下时,一只比它大上几倍的脚骤然出现踩下。惊慌的鸟只得慌忙扑闪翅膀,才避了开来,脑袋上的黑色尖喙开了了几下,自己好不容易捕到的吃食竟是溜了回泥土里去了。
“滑儿...滑——儿!”它愤怒的张着喙叫着,一双灰不溜秋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在它看起来无比高大的身影,似要将那凶手刻进自己的心中,永世都不能忘记。
草杆被杂乱的扫过,沾下了不少露水。
垂帘欲滴的露水低落下来,坠进了嘴里,美妙的陌生味道融化了它的心,也原谅了那人。只是那可怜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奇特的红色露水又是从哪来的。
“哈啊...哈啊...”冥喘着粗气,看着右臂上被剖开近三分之一的肌肉,幸好肉未曾被剐去。
鲜血疯狂的涌出,透过整齐无暇的切面能看到最深处的斑斑白骨。
冥用左手抓着上身那还尚且白净之地,用牙咬着衣领,攥起的手轻轻一扯,在如此多波折下的衣服便寿终正寝,被撕下了一道衣条,像上臂处绑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眼睛余光瞄去,原来是失去成袋而滚落在草甸上的徽章,看着那多出来的一枚,从小对疼痛已经习惯了的他,空洞的眼睛望着自己付出代价抢来的战利品,有些出神,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怎样的险恶环境。
只是,两个徽章之间貌似是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冥的眼睛中恢复了一抹光彩,顺着那细微不明的神色,抓紧的布条被松开了,鲜血经过最初的几次喷涌,向外的流速变缓了不少。
沙沙...
追逐着男孩的暗绿绣眼从浓密的草丛里冒出头来,见到不断从那人身上留下的红色露水,欢快的叫了几声,滑儿滑儿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撒开爪子飞奔到冥的身边,用喙不断戳着流落在草甸还未渗下的水露。
冥用左手捡起那不知名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整个心神都被那漆黑的球吸了进去,化作了一尊雕塑,一座逼真的蜡像,许久间也不曾动上一动。
永恒,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那小眼神变得幽怨,脑袋抖动了几下,将嘴里的泥土都甩了出去,随后...
“滑——儿?”
它歪着头,视线上扬,看到一动不动的冥,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但看到露珠的源头时,它便也不再去想那些不懂的事,重新将小小尖喙张开,贴到冥的身侧,新鲜的露珠源源不断的流进嘴里。
那人为了让自己吃饱居然都刻意不去动,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