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宥有些戏谑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没打算送你去。不过,那天我会带米栎回家吃饭,拖住老妈,那时候你已注册完毕,成了纽大的学生了,老妈就算想反对也没辙。”
邢嘉马屁又上来了,夸张地翘起大拇指,对邢宥夸道:“哥,你这一招,绝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邢宥嫌弃地说:“去你的。快下车。还有十五分钟宿管锁门了。”
邢嘉闻言立即火烧屁股似的蹦下车子,冲进了华政校门。
邢宥望着邢嘉的背影,拿起电话打给米栎。
“米栎,我现在回来了。你困的话,就先睡。”
米栎正盘腿翻着一本期货技术图,一边回道:“我不困啊。精神得很。”
“哦?在干嘛?”邢宥调侃了一句,“现在别太精神,养精蓄锐等我回来。”
“嘁。”米栎隔着电话撒了个娇。
邢宥无声地笑了笑。
挂了电话,邢宥将车子打上车道,顺便点开调频。
古典音乐电台正在播放无聊的《天鹅湖组曲》,这首曲子他听得都腻味了,倒不如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他转了个电台,就听到里面播放起“整点新闻报道”,他的手指停住了。
里面的女播音员的话语声在宁静的夜里像是夜莺的歌声,她正在用哀伤的语调播报战事升级,一方对另一方展开空袭的消息。
女播音员还在用播音腔沉重地播报前线传来的消息。
然而,邢宥已经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电台。
……
邢宥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米栎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书。
这地毯是她选中的,她说冬天光脚下床,床边铺一块长绒地毯才不会冷。
邢宥倚在门边,看着她时而拧紧的眉头,时而浅浅地咬住手指,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姑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真的准备好和自己走进婚姻了吗?
米栎的生日在三月,他决定在她生日那天求婚。
原因是最近他刚从米栎嘴里听说,宋毅瞳大学毕业后曾去纽约大学进修过两年视觉艺术。
偏巧不巧,邢嘉也考上了纽大的上海分校。
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也没这么大方,就像苏航评价的,他有轻微的感情洁癖。
……
宋毅瞳洗完澡走出浴室,他的房间里装了地暖,室内温度一旦低于20度,地暖就自动打开了。
他喜欢赤脚踩在地板上,一路走到床畔的白色长绒地毯上,他习惯性地抬头看看米栎的那幅侧面肖像画,里面的女生很美。
虽然以印象派画风构筑的朦胧之美,可奇怪的是,宋毅瞳依旧能透过色块构筑的光影看出米栎的样子来。
他走远几步,又欣赏了片刻,才又踩回白色的长绒地毯上,掀开棉被上床睡觉。
保姆一直以为主人喜欢用白色的地毯是因为想检查保姆有没有对地板仔细擦拭,毕竟上海的冬天灰也不小,如果没擦干净,光着脚丫踩到地毯上,就会留下两个黑脚印作为证据。所以,她格外认真地擦拭卧室的地板。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答案总是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
——邢宥洗完澡,看到米栎仍在看书,正要弯腰抱起米栎,米栎却忙提醒道:“不要穿着拖鞋踩到地毯上哦。”
邢宥无奈地笑笑:“你对这块地毯可比对男朋友还要仔细。”
米栎撅了撅嘴道:“因为是白色的嘛。”
邢宥揶揄道:“真是奇怪,头一次看到有人喜欢用白色的地毯。”
邢宥心想,该是多么奢侈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小孩。他下次得问问米栎的父亲生前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