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池将那支海棠竹枝缠纹墨玉簪拿给姜渔,那簪子上沾着血污,谢青池整个人仿佛浸在血里,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得姜渔几欲作呕。
只看了谢青池一眼,姜渔回去后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姜渔想起当时的场景,至今仍觉得遍体生寒,她打了个寒颤,闭起眼,不愿意再去回想。
青栀见状,以为姜渔冷了,又去外面抱了一床寝被来。
谢清池一行人追着那群劫匪,快到燕地边境时,终于将最后一人斩杀于马下。这一路,他们缴获了不少弯刀,中原人,可不善用弯刀。
副将赵伟才将那为首之人的衣服扒开,果然在其胸膛上看到了月牙形的刺青,“王,是羌奴人。”
这段时间,时常有羌奴人会乔装成劫匪的模样,劫掠过往的商队。听说过羌奴人大胆,但没想到竟如此不要命,连挂着燕王旗帜的队伍也敢劫。
谢清池“唔”了声,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早已落下,今夜来不及回城,便朝着城外的军营处策马而去。
赵伟才紧跟其后,当他看见谢清池在军营门口就停下时,一张国字脸盈满了不解:“王不回城吗?”
虽然这个时候城门早已落锁,但只要谢清池想进城,谁敢拦他?
谢清池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身往营帐走去,“回去做什么?”
“今天不是迎回夫人的日子么?”
刚将夫人迎进来,就冷落人家,怕是不好吧?更何况赵伟才还听说,新夫人可是个出了名被娇宠着的贵女,养在那人杰地灵的王城内,金贵着呢,千里迢迢来到这燕地边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虽然...他们的燕王真的有那么一丢丢冷酷...但是,赵伟才觉得,新夫人心里是有燕王的。
不然也不会主动答应前来和亲。
这话若是叫姜渔听见了,恐怕会指着赵伟才气的直抹眼泪。
你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她想主动吗?若她不来,恐怕此刻燕王早就兵临城下了。
谢清池并没有对赵伟才的话做出回应,解开身上的皮套扔给身边的士兵,又沉默着走到书桌前坐下。赵伟才亦步亦趋跟了进来,见谢清池眉眼沉着,眼中并无半点波澜,知晓自己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
“也不知道新夫人习不习惯山城的气候?”赵伟才随后说,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是王城里的人,只是跟新夫人比起来,家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尽管如此,跟他来了山城,还是有诸多不便。
先是气候。王城气候温和,山水养人,那里的姑娘都水灵灵的,这山城气候干燥,他一个糙老爷们儿都觉得有些受不住,更别提娇滴滴的新夫人了。
再是吃食。王城的吃食精细,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这山城连粮食都种不起来,能吃饱就算是幸福的了。
赵伟才的妻子死在了在山城的一场内乱中,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姑娘,唯一的小姑娘,他自是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点委屈也不敢让她受。
这新夫人,让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夫人和在城里的女儿。
谢清池提笔写字的手一顿,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怕是我回去了,她才真的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