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暴雨…
那后半夜…?
姜渔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珍珠走到门边,透过缝隙看了看,又沉思几息,轻声说,“约摸快到子时了…”
“燕王可在里头?”
雨声中漏出的声音打断了珍珠后头的话,主仆三人齐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喧闹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姜渔霍然从床上起身,披上披风打开房门要往前院去,珍珠和青栀二人,一人拿了斗篷,一人拿了雨伞,急急跟了上去。
客栈门口,立了一群身穿蓑衣的军汉,乌泱泱一片,皆骑在马上,马被大雨砸的抬不起头,时不时要甩甩头上的水,乌蹄躁动,人心惶惶,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汉子,此刻,他站在马下,正焦急地同胡嘉禀报些什么。
姜渔立在檐下,离得近了,两人的对话更清晰,“河堤”、“汤河”等字眼落在耳中,她还未开口,胡嘉就发现了她的到来,忙要跪下行礼。
“夫人!”
姜渔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她轻咬住舌尖,直到一股刺痛传来,她定定神,才佯装镇定地抬手道:“不必多礼。”那双杏眼克制住深深惶恐,看向那大胡子军汉:“可是有什么要事?”
声音中带着细碎的战栗,姜渔深吸一口气,心中快速思索着。
她该如何同他们说起自己在话本子里看到的故事?若提起来,大家肯定会觉得荒谬至极。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这样一想,脸上的怯色便露了几分。
听见胡嘉的称呼,大胡子军汉便知道眼前这位娇柔女子正是燕王新娶的夫人,王城里的贵女。他双手抱拳,单膝跪于地面行礼,见状,他身后的那群军汉全部翻身下马,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同姜渔行礼。
良驹在雨中嘶鸣,十分不安分。
瞧这些人的举止,姜渔猜到他们是当兵出身。
那大汉只喊了声夫人,便吞吞吐吐不肯再言,而是频频望向胡嘉。胡嘉面色不变,立在姜渔跟前,只说,“他是来找燕王的,可燕王之前已经离开,此刻臣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那军汉脸上的焦躁溢于言表,分明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却不肯同姜渔说,看他的穿着,倒不似军营打扮,反倒像个文官。
姜渔惨白着脸,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本想多问几句,珍珠却在后头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冲她摇了摇头。
姜渔不解,愣了愣,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于是苦笑起来。她只是燕王新娶的一个夫人而已,还来自异国,像这等事情是他们燕国的家事,怎能可能让她知晓,她竟抱着若知道事情缘由,还能帮着出出主意这样的想法。
却不想,竟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