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婶子浑身一抖,收了声,再也不提说给她们说亲的事情了,甚至还拉起姜渔的手柔声道:“夫人,我方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告诉燕王,我们一家老小胆子都小的很...”
没等姜渔发话,珍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婶子也跟着干巴巴的笑。
“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的。”
姜渔压根没把王婶子的话听进去,她想起上半夜谢清池是被一个身穿黑衣鸦羽的侍卫叫走的,说是燕王妃找他,所以,他今夜是留宿在了那个燕王妃那里?
虽然谢清池娶了正妃的事情,她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当他真的撇下自己去找另一个女人,而且还在那里留宿,这件事真的在她眼前发生的时候,姜渔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酸的很,这酸意还不停地往鼻尖和眼角冒,直到这酸意再也包不住,从眼角滑落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哭了。
“唉唉唉,夫人别哭呀!”姜渔这一哭可吓坏了王婶子,她手忙脚乱地帮姜渔擦眼泪,可麻布太粗糙,姜渔受不住,越擦越哭,珍珠连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锦帕,王婶子又去擦,比刚才好些了,但仍是硌的疼。
“我刚才说错话了,燕王不会的,夫人这般姿容,燕王怎么舍得?不会的不会的...”
正在这时,王耿赶着牛车到了李震说的那座简易小桥跟前。
果真是简易,不过是用几根竹子和几块木板搭在一起,两边都有黑甲侍卫扶着,旁边堆了一些刚砍下来的竹子和木板,看样子是打算多搭几个这样的小桥。底下是湍急的水流,王耿咽了口唾沫,老牛在桥边不安地扭身,王婶子也不再说话,车上几人都紧盯着那座桥,和桥下的水流。
姜渔脸色惨白,用力地拽紧身上的斗篷,珍珠和青栀紧紧抱在一起,青栀被吓得哭了起来,“小姐,咱们...咱们不会...”
“不会的。”姜渔打断了青栀的话,“咱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要相信王耿的技术。”
话虽这样说,其实姜渔心里是没底的,但都到了这样的档口,这桥势必得过了。
“准备好了吗?”王耿抖声问,“咱们要过桥了。”他抬手在老牛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老牛吃痛,一发力猛地往前跑去,牛车得得得地响着,行至桥中央的时候,整个车身连带着桥都在颤抖,但是很快,老牛就拖着整个车子到了对岸,甚至一口气没喘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小汤山的山底。
身后传来闹哄哄的声响,后面的百姓都蜂拥跟了上来。
众人都长舒一口气,王耿又赶着牛车往坡上走了一段距离,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沉闷而奇异的声音。姜渔应声望去,不禁呆住。见暗淡的天色下,一片犹如黑潮般的水迅速地涌了上来,黑潮所过之处吞没一切,转眼便涌至坡底,还在坡底的人躲闪不及,惊叫声中被反激而起的浪头纷纷卷坠下水。
“不好啦,汤河决堤啦!”
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坡底夹杂着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声,还有各种牲口发出的惊恐叫声。人群如蝼蚁般的朝坡上跑,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