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蔚海,蜿蜒龙腾重嶂上。
青山阔野,腾飞骥跃涧崖间。
“知春以南多为平原河沼,唯有玉轸正东,立群山高陡如密林,四野皆为百丈崖。群山之中又藏沃野,仅一条窄道通内外,玉轸的都城剌炀便是建于这沃野之上,如此群山便成了剌炀城天然的屏障,这条窄道便是进入剌炀城的唯一通道。”
北幽战车之上,江山以白棋于棋盘一侧围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空位,只在一处留下一个空隙。
棋盘对面,第二春秋却站立而起,举目远眺。
远处,群山显现,皆高耸入云,连绵不断。山崖之上有哨城山栈相连,似将这群山都建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壁垒。
那些哨城栈桥皆以巨石所垒,浇以滚烫铁汁而铸,相互间又以铁锁相连,与群山相依,可谓坚不可摧。
壁垒之上又驻以甲士硬弩,旗帜分明,严整有序。纵是有修士武者自负修为攀山而袭,只怕也讨不着好。
“群山环绕,固若金汤,是天赐玉轸天堑以护国都,玉轸势微十八年仍未亡也是情有可原。如此说来,那腾骥关便是这条窄道的关口?”第二春秋远望过去,却见两座相隔较远的高山间,有雄城高耸,拦于山涧,独守天堑要道。
江山抬头看去,而后点了点头,道:“是,我也是第三次见了。”
不待第二春秋发问,江山继续道:“十九年前玉轸皇帝陈璜暴毙,柳韶瑾被召回玉轸,其后一年的时间内,我亲率北幽大军一路攻至此关之外,而后被复出的柳韶瑾率军拦截于此,这便是第一次见。其后,柳韶瑾身亡,我北幽大军却仍旧攻不进腾骥关,我便亲自来看,查明情况之后每年便只派少量部队袭扰,派细作渗透,而后专心攻取玉轸各处,吞了近半个玉轸。如今,便是第三次来到此处了。”
第二春秋皱起眉头,道:“柳韶瑾之后,关中究竟有何能人镇守,能让你十八年未能破关?”
江山却不答,只是摇了摇头,一如先前道:“我们过去便知。”
第二春秋无奈换了个话题,问道:“纵是有能人把守关口,一座剌炀城内还能藏多少军马?腾骥关走不通,还能攀山,剌炀东临汪洋,还可渡海袭之。我不信你这十八年间连这些手段都想不出来。”
江山轻描淡写道:“剌炀城内还有禁军十万,城卫军一万二千,城中各王侯富户家丁武役约四千三百。玉轸城内建国之初设有多位修士强者修建的粮仓,所储粮草可百年不毁,百年来存储粮草可再支全城百年。”
第二春秋皱眉道:“你能知道这些我不奇怪,只怕此刻高坐剌炀城内的玉轸皇帝对剌炀的了解都没你多。只是,玉轸尚留有如此之多的禁军?”
“没错,这支禁军一直在守卫玉轸国都,从未离开过,连当年两次被我北幽大军打到腾骥关外都未曾出手,这支禁军是玉轸皇室最大的依仗。”
第二春秋却摇头道:“那又有何用?一支数十年未打过仗,甚至未离开过国都的部队,他能打得过谁?”
江山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而我十八年来未从其他方向袭击剌炀城的原因,一方面是剌炀城内还有这么一支数量可观的部队。另一方面,春秋,你可知国亦有气运一说?”
第二春秋点了点头。
江山继续道:“国有气运,如修士灵念一般纠缠不息。国运或有盛衰,但除非国破,否则一直护着国家。”
江山往远处腾骥关一指,道:“而此刻,整个玉轸的国运便凝聚在剌炀城中,聚集在腾骥关上,守护着整座剌炀城。这十八年来,我或派细作潜入,或派迅骑突袭,都无法闯入这腾骥关之中,只因在这腾骥关前的是整个玉轸的气运,凡我北幽人士皆在腾骥关前无所遁形。而其他针对剌炀城各处的试探、袭击,也在这气运之下难以实现。”
第二春秋神色疑惑,表示实在难以理解。
江山却没再解释,表示,他们到了腾骥关前便能知晓。
如此一来,第二春秋对这独挡了北幽大军十八年的雄关更是好奇。
战车的车厢帘子被掀起,青书未等人走出车厢。
青书未望着远处的腾骥关道:“江山说得没错,有气运笼罩于腾骥关之上,覆盖了整座剌炀城,隐隐间还影响着整个玉轸。一般这种气运是围绕在一国皇帝身上的,只有如今的北幽是个例外。”
江山摇头一笑,只道了声青姑娘说笑了。
第二春秋疑惑道:“莫非是那玉轸皇帝亲身驻守剌炀城,来一出天子守国门?”
慕容非嗤笑一声道:“他若有这胆识,玉轸何至于此。”
而后,慕容非扶栏立于战车之前,远眺着远处的腾骥关,久久不语。
少女背影怡人,目光却只在远山,神情恍惚间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坚定。
而暗鸦则问道:“如此说来,我们亦是从北幽而来,是否我们几个也入不了腾骥关?”
慕容非也转过头来,看着江山。
江山摇头道:“只要你们不是北幽人便无事。我能得到剌炀城内的消息也是安排了其余诸国的手下进去探知到,国运也至于如此神通广大,还能做到知人知心。稍后,待我们到了腾骥关下,你们可自行先入关,或者你们也可在远处静观,若我北幽大军攻破了腾骥关,一举拿下剌炀城,诸位也不必着急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