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由西城炸起,震动夜空,远远传了出去,整个皇城都听到了。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道是外敌来犯,惶然失色。
沧海知道这是丁峻到了西王府,心急如焚,拼命催促座下飞行兽,朝那声音的方向腾掠而去,倏忽之间,已过了里。远远地只见地平线上星空倒覆,丁峻的身影高高地悬停在一片楼阁上空,衣衫随夜风抖擞,气势非凡。
沧海在附近寻了一处宽敞的楼顶降落下来,但见群楼环绕之中,诺大的西王府灯火通明,各处人影幢幢,都在抬头仰望天上的那位不速之客。
一位衣着得体的管家模样的人走出大门,朝空中拱手道:“中山王半夜到访,有失远迎,恕罪则个。我家老爷已下榻歇息了,王尊来得这么突然,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待明日早起,在下可以替您转告。”
丁峻居高临下,冷着脸道:“等什么明天。把他们叫出来,老夫有话要问。”
那管家为难道:“这个……老爷睡觉,不爱被人打扰,要不王尊明天再……”
丁峻手掌挥动,隔空一巴掌呼下去,啪的一声,把那管家拍翻在地,漠然道:“一个下人,也恁多废话。老夫再说一遍,把你们范家的兔崽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管家抚着火辣辣的脸,尚未回话,庭院里面一个声音喝道:“中山王要怎地不客气啊?”
话音未落,但见银光晃动,一条人影蹿上天空,与丁峻相对而立,体态健硕,正是西城王范步燃。
范步燃扯着铜锣般的嗓子叫道:“中山王!我西王府对你好声好气,礼数有加,你一上来就出手伤人,是个什么意思?”
丁峻冷冷道:“什么意思?老夫倒想问一下你们西王府是什么意思。我家烁儿即便有错,自有刑部作出公断,岂容他人私下用刑,害他性命。”
范步燃道:“你家里人死了,那就找害他的凶手去,却跑到我西王府来撒野,何其可笑。”
丁峻道:“老夫来此,找的就是凶手。”
范步燃火气噌地上了头,道:“中山王,你是老糊涂了罢,找凶手找到我西王府来,把我西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丁峻道:“不管你是西王府还是天王府,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侍卫营在牢里得到的证物,已经有人指认是你儿子所穿衣物的碎片,证据确凿。西王,你若是现在大义灭亲,交出凶手,还来得及。否则包庇罪犯,到时候牵连整个西王府,就连你西城王也脱不了干系。”
范步燃不屑地道:“堂堂国丈,玩这种栽赃抹黑的把戏就没必要了吧,忒不入流。我儿是不是凶手,也自有刑部作出论断,用不着国丈奔波劳碌,跑来我西王府吓唬人。”
丁峻刚刚抛出刑部来说事,被他一句“自有刑部作出论断”堵了回来,不由得滞了一滞。但见他听到自己说证据指向范生天时,却毫无吃惊之色,显然是早就知晓,心里更加认定对方有事,愤怒愈甚,道:“看来西王是早已有所准备。刚才那两个小子欲要销毁证据,想必也是受你指使了。难怪侍卫营一直查不出来,原来是有人从中作祟。”
范步燃怒道:“中山王,你不要倚老卖老,含血喷人。再如此无理取闹,本王的拳头可不认人。”
丁峻双手一扬,道:“比谁的拳头硬吗?老夫许久没松过筋骨了,正好借西王的手掰扯掰扯。”
范步燃再也忍耐不住,轰然一声,气息释放开来,顿时风起云涌,雷电缭绕,半空中如千万银蛇飞舞,喝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