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醒来时,玄绯还在外面不管不顾大叫大喊的一声声唤小侯爷。
春柳又伺候他起身,为他束上腰封,穿上外袍,整理了冠发。江衡问她为什么不唤醒他。
春柳说,是见他太累,舍不得唤醒,哪知那个玄绯在外面鬼叫鬼喊,让她轻点偏不听。
江衡到底还是冷下脸来训了春柳,心想如果他以前都这样让她懂规矩,她大约也不敢毒害主母。
等出了门,玄绯还在嚷嚷叫喊,一见江衡,骤然禁了声。江衡边走边道:“你们家夫人教的你这般没规矩的?”
玄绯想起青黛的吩咐,直接道:“本是按规矩禀了的。只是侯爷是要玄绯守侯府的规矩还是那位什么春姑娘的规矩?
我若守侯府的规矩就破不了春姑娘的不守规矩。看来春姑娘的不守规矩比侯府的规矩还大!”
江衡听了这话,往外走的脚步顿住,眼风扫过玄绯,玄绯一边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又没说错”一边不知怎么就跪下了。
江衡走过,玄绯耳畔留下一句:“你是她的丫鬟,自有她教训,起来吧。”
江衡从小金尊玉贵长大,他但凡愿意低声下气去哄一个人,作小伏低状那就是多情公子似的,也不在意脸皮。但更多的时候他清冷疏离,颇有上位者的威严。
宁远侯府武将出身,江衡十三岁和父亲去军营,一旦翻身上马,就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玄绯等四人是近期才到王令仪身边,还从未见过她家姑爷纵马而去的这份冷肃,只得赶紧骑了自己的马跟上,一边心道:以为是个长得出众的纨绔呢,可能不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个纨绔,也是个宠妾灭妻的瞎子。
王令仪开始觉得腹痛,那隐隐的一抽抽的痛,象是刀锋在搅,开始她疼得落泪,后来就疼得咬放在嘴里的帕子,那泪还在无声的落,嘴角牙关已咬得渗出血来,全身都是汗,一层层的冷汗。
碧翠出来问太医,院判详细问了情况,只说这痛是各人不同,但这胎是毒胎,可能落胎时更为艰难些。
只嘱咐碧翠盯住时辰,如果从现在起一个时辰不能落胎,就是凶险;两个时辰不能落,那就是大凶险。
王令仪在一个时辰内落胎了,医女诊判的,碧翠只见到一滩血水,碧翠以为这就好了,都过去了,忙着帮小姐擦汗,拿热水来,干净衣服来。
赤朱端来药膳汤水,王令仪刚喝了一口,忽然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出。血,好多的血,三个医女全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