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是想帮姐姐讨回公道的,金宝玷污了我姐姐,冯梅更是害死了她,我恨不得他们死,”林萍咬牙切齿,“可是,可是金府家大业大,又有县长撑腰,我根本不敢,而且我还是金宝的妾室,怎么能告夫家呢?” “所以就这样算了吗?”盖毓抿了抿唇。 “我想离开金府,我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只想带着女儿走,”林萍跪倒在地,向三人磕头,“求三位帮帮我吧。”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颜路开口道:“萍夫人请起,我们定会帮你。”盖毓连忙过去扶她,林萍这才起身。 “金宝肯定不会放萍儿姐姐走的,更不会将孩子给她,我们定要有一件事能与他交换。”盖毓分析道,“二师兄可以治好他的毒吗?” “他的毒已经侵入骨髓,恐怕活不过两个月了,”颜路摇摇头,“他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即使没有中毒,也命不久矣,现在则是雪上加霜。” “那……”盖毓蹙了蹙眉,“金宝身边还有一个让他忧心之人,如果我们解决了这个人的话……可是我怕他不敢上告吧。” “上不上告是一回事,和不和离则是另一回事了。”张良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女子。 “如果我们找到冯梅下毒的证据……”盖毓轻勾唇角。 ********* 金府。 虽然知道金府是大户人家,不过在玉山这样的小地方,能有这么大的宅院,又联想起这家人的所作所为,盖毓还是只想起那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三人坐在大厅中等候,盖毓百无聊赖便欣赏起墙上的字画,一问林萍得知,这画竟然是金宵所做,她不由得撇撇嘴,这么好的才情居然不洁身自好,与嫂子偷情,还流连烟花之地……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三人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人出来,茶续了一杯又一杯,问了管家,只说要他们稍等片刻。颜路与张良耳语几句,就跟着小厮离开了。 丫鬟给盖毓续茶之时,却一时失手,将茶杯打翻在了女子的身上。 “毓儿,没烫着吧……”张良赶紧查看。 “我没事。” “这衣衫不能穿了,我带你去换一身吧。”林萍望着女子面前的一大滩茶渍,摇摇头。 张良并不放心盖毓独自一人,想要跟着盖毓过去,谁知金老太爷却出现了。 本来想着只和金宝商议,可是谁知惊动了老太爷,张良说明来意,金老太爷便吩咐小厮把金宝找来,而盖毓则被林萍带着离开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一幅绢帛落到盖毓面前,她拾起一看,竟是一张画,画上是一男一女,女子手上拿着兰草。 “少君。”林萍连忙施礼。 少君? 盖毓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男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难以想象此人竟是金宵。男子看了一眼林萍,那眼神似是以为林萍带了个男人偷情。 忽然身形一顿,打量了盖毓一眼,语气中尽是漫不经心:“是个女人啊。”抢过她手上的画作,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盖毓暗暗觉得奇怪,若真是整日流连烟花之地,难道不是好色之人吗?这个人当真是金宵吗? 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子经过,金宵疾步走上前去,与她调笑起来。 林萍看到那女子时,轻皱下眉,盖毓询问她原因,原来那个女子是金宝的妾室,而事实上,金宝所有的妾室,除了林萍之外,都与金宵有染。盖毓摇摇头,只觉得金府真是太过混乱,解决完林萍的事情,她就立刻离开。 盖毓倏然想起一件事:“萍儿姐姐,难道金府二公子对你有意?” “你可别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盖毓笑道,“他对金宝其他的妾室都是调戏,对你却多加照拂,难道不是对你有意?”林萍只是笑着摇摇头。 盖毓胸前的茶渍被风吹过,有几分凉意。她步伐慢了下来,心中的警惕愈起。周围的人烟渐少,而林萍似乎有些微微发颤。之前因为她身上被泼了茶渍,有失礼数,林萍紧张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紧张就说不通了。 盖毓不能让林萍有所察觉,暗自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趁着林萍拐弯的时候,一下子躲进了一旁的小巷之中。她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故意放在了一间房中,然后又躲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盖毓暗暗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绢帕撕成布条,绑成一个球状,扔出了窗外。 盖毓原本想找地方躲藏,可是却发现这个房间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间书房。 这时,原本紧闭的窗户蓦然打开,狂风大作,盖毓下意识地用衣袖遮住口鼻,谁知风忽然停了下来,案几上却多了一卷竹简。 这风刮得异常蹊跷,想必就是为了送竹简过来。她踌躇了半晌,还是打开了竹简。 这竹简之中的内容竟然是县志,记录的是玉山近十五来的孩童出生情况。盖毓默默计算着孩童的出生率和死亡率。玉山是齐鲁地界,战火较少,基本可以按照正常的年份计算。 “出生率和死亡率都挺正常的。”盖毓有些奇怪。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问题。 出生的婴孩之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女孩,剩下的男孩竟然没有一个存活下来。 既然是近十五年的日志,说明之前应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有可能在十五年之前,这里的气候,地质之类的发生了改变,又或者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人们的生育情况。 要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绝非是普通的东西,刚刚那阵怪风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带县志给她呢? “贱人,让你带个人都不会!”金宝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盖毓的思绪。 盖毓心中一惊,带着竹简躲入了柜中。她之前猜测的不错,果然是林萍听从了金宝的吩咐,要将她带过去。 “你们几个,把这几间屋子都给我搜仔细了,找到美人,重重有赏!” “诺!” 有两名小厮推开了盖毓所在的房门,观察着四周。盖毓蜷缩在衣柜之中,抱紧了手中的竹简。 正当他们快要接近衣柜之时,所有的窗户都被狂风打开,木框之间吹得“哐啷”作响,迷得两人眼睛都睁不开。小厮心中倏然害怕起来,两人相视一眼,都吓得逃走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仔细找过了吗?”金宝不耐烦道。 “找过了,找过了,里面没有人。” “到底跑哪儿去了?” “少君,这儿发现了一件衣服。” “哼,美人肯定是故意把衣服扔在这儿,想骗我,人肯定走远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找!” “少君,”一名侍从跑来,“君侯让您赶紧去大厅会客。” “知道了。” 盖毓听金宝远去,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不敢打开柜门,怕金宝去而复返。 这时,柜门却被人打开了。 ********* 张良坐在大厅之中等着二人,不知过了多久,颜路回来了,盖毓却迟迟不回来。 一向冷静的张良见女子这么久都不回来,也有些乱了方寸,更奇怪的是林萍也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出事了。坐在主位的金老太爷则在等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父亲!”金宝一进门就向自己的父亲人模人样的行礼,看向张良和颜路时,眼中说不出的轻蔑,“不知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两位有话跟你说。”金老太爷指了指颜路和张良。 “我们来是希望金公子写一封休书给萍夫人的。”颜路作揖道。 “好啊。”金宝爽快的答应了,“其他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请吧。” 张良见金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下诧异,这时颜路说道:“金公子不想解身上之毒吗?”金宝身形一窒,“什,什么毒,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时一个身着粉色直裾的女子带着婢女走了进来,正是冯梅,径自朝金老太爷行礼:“君舅。” “金公子中的什么毒,何不问问令夫人呢?”张良说道。 冯梅听到说自己,而这毒也的确是她下的,心中一颤,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不明所以:“这位先生说什么,妾听不懂。” “金公子身上所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全镇只有一家药铺有,”张良从袖中拿出几片竹简,“这是店家的记录,证明只有你的贴身婢女去买过,应该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吧。” 冯梅身旁的婢女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婢子冤枉,婢子冤枉,婢子什么都不知道。” “贱蹄子,你竟下毒害我夫君!”冯梅赶紧推脱责任,“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传来,“嫂嫂。”来人竟是金宵。冯梅见到来人,眼底止不住的欣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谁知金宵继续说道:“要是没有嫂嫂的指使,她敢这么做吗?” ========= 晋江首发,盗文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