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晚因陆老爷子而对这位名叫陆斯年的男生生起来的好感,在一个小时内,被败了个干净。
陆家世代从商,陆老爷子移民来了美国,开了间不大不小的餐厅,妻子去世后,他将餐厅转让,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就在家浇浇花,打打太极,看看报纸。
陆老爷子独居,他们三人搬来后,他经常会和老太太一起听听戏曲,和宁岁晚下下棋。
总之,就是位和蔼可亲,富有生活情调的老人。
但是,这样一位和和气气的老人,在晚辈面前却是说一不二。
“阿年,东西拿回来了没有,可别再去打扰别人了。”
“嗯。”
“你落的什么东西?着急忙慌的。”
“学习资料。”
宁岁晚刚进门就听到这段对话,喉咙里灌了寒风发痒,现在直接忍不住咳了起来。
给他们开门的黑人女佣叽里呱啦对着陆老爷子说了些什么,就往后院去了。
宁岁晚目送着她的背影。
前两天明明没有的。
这两天这屋子里多的人可不止她一个,还有——
面前这位脚踩在椅子横杠上,叼着根烟朝她看来的男生。
宁岁晚掩唇的手放下,对着坐在上位的陆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陆老爷子注意到她的动作,于是男生刚点燃的烟就被勒令掐灭,“烟给我掐了,吃饭呢,你这像什么样子。”
宁岁晚注意到,这句话说完后,男生看向她的眼神里,那点不爽的意味更明显了。
唉。
“我先去洗个手吧。”
自然水的温度低,宁岁晚拧开水龙头冲了两秒就关上了,甩了甩手准备出去。
“哟。”
宁岁晚脚步一顿。
视线随着往上抛再稳稳被接住的矿泉水瓶一起,落在了男生骨节分明的手上。
“原来是大小姐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宁岁晚反应过来后只看见男生的背影,要不是此刻厨房只有他们俩人的话,她还不敢保证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餐桌旁,大家都已入座,开始攀谈起来。
宁岁晚呼了口气,认命地走到空着的座位上坐下,动作幅度很小地把椅子往外拉了拉。
桌上聊了一圈,陆老爷子才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沉默,想起来两人还不认识。
“阿年,和小晚介绍一下自己。”
这是相亲呐,还是他现在在教室对着班主任啊,还介绍呢,要不要他搞份简历出来?
“陆斯年。”
男生举着筷子往碗里夹菜,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宁岁晚礼尚往来,也自我介绍,“宁岁晚。”
陆老爷子显然不满意两人第一次谈话的气氛,要怪都怪头没起好,“阿年,你平常不是很能说话的吗,怎么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很能说话。
害羞。
这俩形容词和他挨不着半点边,亏得陆老爷子为了缓和气氛编得出来。
老太太出来圆场,“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不爱讲话,正常,慢慢的就熟了。”
“是得熟起来,住那么近,又在一个学校,异国他乡的,阿年你在学校多照应着点。”
陆斯年无所谓地“嗯”了声,自陆老爷子cue到他起,就没再拿起过筷子,在桌下划了划手机,像是在等待谁的消息,一边注意着去听他们的谈话,时不时应两声。
“对了,阿年之前是不是住我们现在这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碍事,房间多得很,男孩子住哪不是住,上下学让他们一起走吧,彼此也有个伴。”
话题怎么聊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