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少掌柜反问:
“坎威怎么会带着盖秋天的人头,是谁杀了盖秋天?”
甄君子道:
“我不是万事通,更不是掐指会算的半仙,不然我也不会落得孤注一掷,拿这个翻本了,盖秋天是怎么死的,谁杀了盖秋天,我不知道,带着盖秋天人头的是那位直隶总捕,你应该问他去,是不是?”
少掌柜忙摇头:
“我不必问,盖秋天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跟我一点也不相干,只是,我不信凭那个坎威跟他的三个得力手下,能杀得了盖秋天。”
甄君子看了他一眼:
“少掌柜是个生意人,倒是挺知道盖秋天跟坎总捕的啊。”
少掌柜的脸色微一变,旋即道:
“干我们这一行,吃我们这碗饭的,每天开了两扇门,进出的客人里,什么样的没有,所以各种样的事儿,听说了不少。”
甄君子站了起来,道:
“我也不信,不过借用少掌柜的一句话,盖秋天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跟我一点也不相干,我只知道坎总捕带着的包袱里,是他的人头就够了——”
话锋一顿,转向人群:
“各位让一让……”
少掌柜忙伸手拦:
“你哪儿去?”
甄君子道:
“眼见是实,口说无凭。第一,我得看看那位坎总捕进‘绥城’地面去,第二,我还得防着有人跟那位坎总捕暗中勾结,换走了那颗盖秋天的人头,或者是用别的东西代替,害我输了我这仅有的最后一点家当。”
少掌柜两眼里明亮的奇光又一闪:
“你的意思我懂,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也得防着点儿,走,咱们一块儿去!”
他转身就往外走,他没叫人让路,可是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甄君子也就走那条路,跟在他身后出了人群,人那有不好奇,不好热闹的,一屋子的客人跟在他俩之后全走了。
转眼工夫,屋里只剩了那些个娇美妖娆的丫头们,连各桌当庄的都不见了。
忽然,屋里一亮,跟闪过一道闪电似的一亮,从左边屋里过来了一位姑娘,年可廿上下,也是一件小褂儿,一件八幅裙,一双绣花鞋,可是她从头到脚是红的,红得像一团火,不要说碰着她了,就是稍挨近她一点儿,都能让她烧成灰烬,甚至溶化得无影无踪。
没见她的时候,那些个美丫头个个娇美,个个妖娆得能勾人魂摄人魄,可是一见着她,那些个美丫头们就黯然失色,差得太多了。
只是,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寒霜,冷得能让人战栗,眉宇间也洋溢着一股煞气,吓得人心惊胆战,几乎不敢多看她一眼,甚至连她的话声都像发自冰窟,只听她道:
“这个人,不管他是赌赢赌输,都不许让他脱身!”
“是!”
众丫头齐声恭应,声音娇美清脆,但是听到人耳朵里,却能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片树林,相当密的一片树林。
过了这片树林,再有里许,就是“绥城”了。
四匹健骑,一前三后,带起老高的尘头,从远处疾驰而来,看看快近这片树林的时候,收缰缓下,不徐不疾的驰了过来。
一前三后的四匹马上,正是那位直隶总捕坎威,跟他那三个得力的手下。
前匹马的鞍旁挂了个红布包袱,想必那就是甄君子所说,盖秋天那颗五阳魁首,大好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