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收放自如,谈吐举止端正平稳。
对于擎阙这个直肠子而言,他也是很享受这如此到位的礼节:“言重了,我也只是遵循自己的信仰,竭尽全力救人而已。”
客套话说到这,应该要讲正事了吧。
“克罗普议员,目前留在市政厅的士兵还有足够的建制,您已经让他们投入清扫废墟的工作了吧?”
斯卡迪女王将目光移至参议员身上,她的神情没有改变,只是语气上多了一丝严厉。
“……都派遣完毕了,请陛下放心。”
原来这条老狗的名字叫“克罗普”。擎阙心里感到十分膈应,总感觉这代表着什么不好的事物。
参议员已没有原先的嚣张气焰,在斯卡迪女王面前,他的骄狂已经收到了那官服里面。
“对于政治方面,我得与您保持相等的发言权,但在维持国家秩序,保境安民这件事情上,我希望您能够服从我所定下的管理制度。”
语气愈发严肃,显然女王已经对这个倚仗权威的家伙心存不满了,于是,就又多了几句开门见山的话:“尤其是此时‘瘟疫逐步扩散’事件,您不应该用暴力手段阻拦外逃的居民。这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底线”两个字刻骨铭心,毫无疑问这已经是比警告更加严厉的说法了。
看来自己头顶上免不了一道处罚,参议员心里思索着,但他还不愿坐以待毙,圆话道:“请女王陛下恕罪,我在维护秩序的方式确实违逆了原则,但这也是为了贝尔玛尔公国的颜面着想。”
“当下已有一座城市遭受了瘟疫的恐怖洗礼中,国家的领土安全受到侵害,从而导致了民心不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百姓们流亡到其他城市扰乱他们的秩序,方便后期管理,也为了后续除去扩散的瘟疫能多一份有生力量,因此……”
简直是胡诌,牛头不对马嘴。
真要维护秩序的话,完全可以先将居民迁走,自己带兵将扩散的邪气驱赶出去,然而再通告将人带回来。
一个负责行政的长官,去其他城市对户口找人对他而言是一件难事吗?
“待到后面我再深究您此时的过失,克罗普议员,”斯卡迪女王顿了顿嗓子,“那么现在,我要处理另外一桩事件了。冒险家,您与身后的那位女士认识吗?”
“是的……”擎阙没有任何隐瞒,看来女王已经对情况了如指掌了。
“身为冒险家,在这个大陆的陌生去处认识其他种族的朋友也在情理之中,公国也很高兴通过与您的交流,进一步与其他种族建立友好的关系。”
“对于肯与我们建交的群体,我们都非常欢迎;若对方无意与公国发生较多的联系,我们也不勉强;然而,若是刻意对我们的主权造成了一定侵害,那么……”
女王的声音压低了一点,随而说道:“那么我们也必须采取反击的措施,对侵害者给予必要的惩罚。”
“这……”擎阙忽然有些说不上话了。
看来女王也不能这么容易宽恕麦瑟,确实,她总得严惩将赫顿玛尔破坏成废墟的凶手。
然而真正的凶手并非麦瑟,而是瘟疫根源。擎阙很快理清楚思路,向女王解释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将赫顿玛尔摧毁成废墟的凶手并非我身后的异能者,她是受到控制才变成这样的。”
见擎阙一直给自己辩解,麦瑟的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个男人闯入她的梦境前,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会酿成怎样的悲剧。可瘟疫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她根本没有摆脱的能力。
如今因为自己,异能者处在更加天怒人怨的境地,几乎是不可能得到人类的接纳了。如此万念俱灰下,也只有擎阙,能够在无尽的绝望中拉她一把。
擎阙,真的很感谢你……
“您说这起事件的幕后操作者,就是来自诺斯玛尔的瘟疫?”
斯卡迪女王沉吟了一会,似乎对这个回答存有质疑。
说质疑是因为有公国官方的说法,瘟疫是自然灾害,它的作用应该是侵蚀生物的血肉,而非精神上的摧残。
“女王陛下,这种话是子虚乌有,难以论证的。”
参议员在一旁煽风点火,直接否定了擎阙的阐述:“诺斯玛尔的瘟疫只是由不可逆的自然现象构成,而非有意识的生命体,又怎么会碰巧地蛊惑一个异能者的内心呢。更何况,目前只有他们闯入过沦陷的诺斯玛尔冒险,里面凶险极恶,情况不明,任何有悖逻辑的言论都可以以此为借口,来戏弄陛下的权威。”
“这可是不是普通的自然现象!”擎阙急忙反驳道,“这几天的冒险,我能遇到很多死而复生的人类,发生异变的昆虫,以及能侵入精神的亡灵。他们因瘟疫的力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完全能证明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灾难。”
“我说的一切你们可以自己去证实!总之,若不改变平常的认知和看法,你们国家的民众将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是容易被深不可测的恶魔吞噬的。”
这样的谏言如雷贯耳,深刻的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有亲身经历者作证明,,尽管颠覆当下的认知,但也必须是女王该重视的一点。
“您又有什么看法,卡拉卡斯会长?”
斯卡迪女王将注意力放到了卡拉卡斯身上,这个属于民间组织的领袖,在她身边似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信任擎先生,毕竟他也曾是冒险家联盟的一员,是可以被信赖的。”
“眼下诺斯玛尔事件,以我们这个职业的人来推断,确实不该以普通的眼光看待。望陛下明察。”
卡拉卡斯的衣服上还留有火烧的痕迹。
尽管仍是一副懒散邋遢的做派,但他却像个绅士一般地回答女王的问题,举止毕恭毕敬。
“这个在野匹夫,是怎么跟女王如此亲近的。”
参议员低估了这个家伙,或许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恐惧又上升了。
政治层面的嗅觉告诉他,眼前所看到的不是一个多事的贱民,而是一个掌权者的眼线。
“既如此,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