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印,指的是祁国皇族嫡脉取自己的心头血所制成的令牌,见血印如本人亲临。本来是只有继承皇位的嫡脉才有资格做,做了也才有人认同。
祁凰仪作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权势比皇帝还大,自然也有血印,且她的血印有时比皇帝的还管用。
毕竟,她是祁国史上唯一一个把版图所能见的国家都揍了一遍的霸主,如今还有些羸弱小国在边境供着她的画像。那意思再简单不过,这是摄政王的地盘,尔等不可擅动!
自当年祁承佑离去,祁疏玉便从祖母和父亲的手中接过了祁氏宗亲之首的重任。直至与皇帝成婚,奉命将宗亲事务交由了皇帝的亲叔叔端王管理,但血印仍供奉于长公主府祠堂。
因此,当诸位宗亲听说祁疏玉要将摄政王血印请出来时都慌了。一直以来祁疏玉都尽心尽力地维护着宗亲们,维护着皇室体统,从不抱怨,从不叫屈。中间各种艰难,他都咬牙挺过,没有让一位宗亲被反王迫害惨死。
可新皇当政,他却成了唯一一个被送入大牢的君后。如今宁肯惊扰祖母的亡魂也要开宗祠,恐是难善了。
开宗祠乃是为宣布或决定族中重大事物而开设的家族式活动,族长有诏,族中皆回。因此血印一出,连远在燕北和甘宁的定王与雍王都要赶回京都。
万言宁早在祁疏玉入狱的第二日早上就醒了过来,见皇帝罢朝守着自己感动极了,当场便要盟誓许约,二人感情只比禁足前更好。
皇帝见万言宁已醒,又听说祁疏玉要开宗祠,心中也有几分懊悔,此次给祁疏玉的羞辱确实太过了些。
但他也不该次次都违逆自己,自己虽恼怒于他在自己失势后趋炎附势,转投反王。但那些也都是失忆前的事情,只是听万澜羽他们这么说起,并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祁疏玉,甚至或许也可以与他举案齐眉,是祁疏玉次次违逆他的心意,不肯与他亲近!否则他不会将自己的第一次留给祁疏玉,是他自己不识好歹!
上次舞剑的事情先不提,单说这次!万言宁醒来之后,他就下了旨意让李四通去把祁疏玉放出来,可他偏不,非说自己戴罪之身,要等有司审理,也要请宗亲们同审。说来说去还不是拿宗亲压他,他越想越生气,倒是要看看祁疏玉这回要闹个什么样子出来。
定王和敦王都是祁疏玉祖母的亲弟弟。祁凰仪是长姐,为大长公主,生子颂嘉,于边境战死,祁颂嘉生儿子祁疏玉,为当朝君后;大弟弟祁令仪生儿子祁清文,即被辽国擒获扣留至死的文功帝,祁清文生儿子祁承佑,为当今皇帝;二弟弟祁道仪,趁长兄被擒太子离国,勾结辽国窃国,后被祁承佑所诛;三弟弟定王祁顺仪,封地燕北,性子桀骜,果敢坚毅;四弟弟敦王祁文仪,封地甘宁,性子温雅,平易近人。
各方人马到齐,共聚太庙,而今日的主角却姗姗来迟。
皇帝是觉难堪,迟迟不想动身,他失了记忆,对这些宗亲根本毫无印象。之前他忌惮宗亲迟迟不肯封赏,后来本想借着大婚补上,可性烈如定王一类,直接拒了赏赐,转身就回了封地。想着这些皇帝更不想去了,还是被万言宁催了几遍才不得不更衣前往,心中对祁疏玉的怨怼也更深了。
祁疏玉这头却是被李四通给绊住了。自万言宁醒来之后,皇帝态度有所缓和,屡次三番派了李四通来请他出去。
可祁疏玉早已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必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今日甚至要身着囚服系着锁链去祠堂。李四通都快急疯了,带着内惩司众人求他换上君后吉服,不然便不让他出门,两方正在僵持。
就见有知带着一位双眼如炬,身姿挺拔的玄色锦衣人过来,李四通眼尖,一眼便从他的服饰认出来是位亲王,却不知是哪位王爷,正准备行礼,就听祁疏玉脆生生叫了句:“三叔公!”,原来是定王。
定王爷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李四通,一脚将牢门踢开,扯过有知抱着的火狐洒金芙蓉大氅扔给祁疏玉,看他将自己拢好后,拉着人便走。
李四通捧着华贵的吉服无奈叹气,‘陛下不是老奴不帮您,实在是有心无力,您如今也只能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