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不说话,又把糖人往祁疏玉面前递了递。祁疏玉只得接下,抬起头望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道:
“有知,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有知见他将糖人接过,这才满意了,撅起嘴有些委屈道:“没办法,殿下将我捡回去却又不要了,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
祁疏玉看着这熟悉的小动作,才确定了面前之人就是有知,可为什么以前怎么看怎么可爱的表情,如今这般违和呢?
又听他抱怨,只能郑重的和他道了歉,将先前预想过无数次的打算都告诉了他。
有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他轻轻“哦”了一声,又转过头问祁疏玉有没有想他。
祁疏玉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刚想好好和他说说心里话,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怎么都无法启齿。
有知见他不答,又有些生气了,就要像以前那样来抱他,却被祁疏玉闪身避过。
开玩笑,谁家泽兑长这么高啊?皇帝已经算健硕了,但也只有八尺(按照西汉出土的文物,八尺差不多是现代的184.8厘米),有知一年前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今却不比皇帝矮多少,祁疏玉总觉得自己的有知是被人偷换了,两个人的相处也变得尴尬古怪起来。
回到公主府,众人见到有知回来也是欣喜万分,忙问他去了何处,他却避而不答。大家也不好再问,只看他如今健壮的身姿,知道他在外面没受苦也就放下了心。
用过午饭,祁疏玉也要准备回宫了,有知自然而然的就跟了上去,看得众人欲言又止,他们如今都在怀疑有知可能根本不是泽兑。祁疏玉一个地坤带着一个天乾回宫,像什么样子,有心想拦,可又想到他才回来,也不好再说。
祁疏玉轻轻牵起他的手,温言道:“就让有知送我到宫门口吧,再过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你要在府里好好等着我,可不许再乱跑了!”
有知乖乖点头,一头钻进了马车里。两人以前总在一处,有知又想靠近祁疏玉,闻那久违的白兰香,他这次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只有杀戮和阴谋,他很想念这股混着阳光和夏日的味道,想到骨头都痛,可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曾经真的只是想依偎在那棵高大的白兰树下,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可现在不是了,他想把那花占为己有,只让他为自己一人绽放。
祁疏玉望着有知靠近的身影,本能的就往侧边闪了闪,他不知道为何有知明明只是长大了一点,给他的感觉却像换了一个人。他湛蓝的眸子在昏暗的马车内变成了野狼才有的绿眸,蜷曲的灰发垂在眼前,有些看不清神色。
有知觉察到了他的局促,又收回了步子,乖巧的在他旁边坐下,问起他的近况,祁疏玉这才放松起来,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
有知已经先一步跳下了马车,他替祁疏玉将帘子掀开,拉着他的手就要把他扶下来,忽然一道黑影立在了他眼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