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最好的消化药。
尽管菜里没盐,丁悦宁和铁胆还是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走出酒肆,铁胆跪在墨宇面前:“今生难报您的大恩.....”
墨宇叹了口气,将铁胆扶起,转身在前边带路,卫兵上前押着铁胆,毕竟没有招安前丁悦宁和他依旧是囚犯。
回到了地牢,在墨宇的安排下,丁悦宁被安放在了一间独立的囚室里,而铁胆在她的隔壁。
丁悦宁觉得墨宇很奇怪,明明是他向白王保证让自己归降,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关于这件事他好像忘了一般,根本提都不提。
“你们就在这里吧,晚些时候我会来的。”墨宇领着卫兵走开,只留下待在牢里的丁悦宁。
和白王的府邸一样,这里最多的声音便是惨叫声,它就像背景音乐一样,不断的重复,再重复。
她坐在牢房里的草垫上,一条蜈蚣从面前路过,她拿起一根茅草,将蜈蚣引到草上,然后扔出牢门外。
蜈蚣在门外徘徊了一下,朝对面的牢房游走过去,还没接近,栅栏里迅捷的伸出一只爪子,将蜈蚣抓起把脑袋揪掉,然后塞在嘴里,咀嚼起来。
丁悦宁不想自己刚吃的食物白白浪费,赶紧别过头去,不去看对面的牢房里到底关了什么。
“嘿嘿,万物皆有缘法,你自以为放了它一条生路,殊不知真正将它送入虎口啊。”对面的囚犯说话了。
丁悦宁冷冷的说:“只要我没有伤害它就行了,明明是你捉了它吃掉,难道还想给我推卸点罪过吗?”
“如若不是你将它放在牢门口,它怎么会被我捉到,这帮凶你是逃不掉了。”
丁悦宁一股火直冲头顶,一个蜈蚣还被你弄得上纲上线,不服气的说:“你真那么好心,你别吃它呀,学我一样将它放了不就结了。”
“你将它送到我的嘴边,我岂有不笑纳之理,我也要活下去啊。”对面的囚犯的一句‘我也要活下去’说的丁悦宁胸口咚的一声,好像被锤头重击了一般。
今天从坑里出来,丁悦宁反复告诉自己,我也是为了活下来才这样做的,通过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还举了若干的例子,反复证明今天做的没错,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个坎。
丁悦宁仔细看对面,栅栏前坐着一只老浣熊,眉毛足有半尺长,吊在嘴的两边,圆溜溜的眼珠,反射着晶莹的光。
“你活下去为了什么?”丁悦宁问道。
“你活下去为了什么?”对面反问道。
这个问题又被踢了回来,丁悦宁迷茫了,我活下去为了什么,为了找赵云学习枪法?为了见到白心同和玖儿?还是单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如果今天死的是你,会怎么样?”对面继续问道。
丁悦宁愣住了,今天如果是我倒下,那么铁胆也会死,这些狼骑兵会得到活下去机会,会有更多像铁胆和肉毛一样的黄巾军死在他们手里,但这不是理由。
“不,不对,你的逻辑有问题,暴力不能制止暴力,暴力只会滋生更多的暴力。”丁悦宁摇头道。
“如果屠刀指向的是无辜的人,你相信穷凶极恶之徒会及时悔过吗?”
丁悦宁回想起太多这样的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逻辑错误了?
“纵容恶,只会让恶更加恶,恶如同顽疾,小恶不除,日久天长终成大患。”
丁悦宁摇摇头:“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的善恶,我也没有权力去惩奸除恶。”
“可是你有这个能力,权力越大祸患越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用心去辨善恶,用手中的长枪带来正义。”说罢浣熊将蜈蚣从手中放出,蜈蚣完好无损,在地上徘徊两圈不见了,浣熊也隐入黑暗中。
“你?”丁悦宁恍如做梦一般,对面的牢笼里根本没有人,她趴在栏杆前,开始思索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手心中那种滑腻腻的感觉消失了。
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