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都觉得二娘子这是中了邪,心性大变。
张夫人却觉得女儿落水之后开窍懂事,知道尊重长辈,友爱姐妹,为此还特意打了一副新头面送到这儿。
如今要去大长公主府赴宴,自然盼着二女儿戴上新头面,好惊艳众人。
谁知柳陌颜打定主意不去,张氏准备好一切,忽然听见小女儿这般说,哪里坐得住,带着丫鬟婆子,就到了柳陌颜的院子。
柳陌颜的院子如今只有徐遥一个贴身伺候的,旁的丫鬟婆子都被她赶出去,实在赶不走的,也就留在外面做扫洒的活计。
张夫人气冲冲的来,却瞧见小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怒气顿时收敛,换上担心:“娇娇,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这孩子,这样的好日子,怎么生起病来?”
柳陌颜弱弱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连婴儿肥都消退两分。
她看着母亲,半晌才叫道:“阿娘,我实在头晕得很,昨日夜里没睡好,今早起来就受了凉。大长公主府的寿宴,我是万万去不得了,若是过了病气给旁人,一定要被他们埋怨。这倒也罢,若是影响到大长公主,那对父亲岂不是......”
后半句话她没说,张氏哪里不明白。可她还是不甘心,这大好的日子,怎能少了小女儿。
她即刻命人去请大夫来,说完又瞪着徐遥:“如何伺候你家小姐的,果然是个烧火丫头,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
说着又数落起女儿:“你也是,之前两个丫头不好好的吗?那些婆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真不明白你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把人赶走不说,还挑了这么个粗鄙的丫头到跟前来。”
自己带着人都进来半天了,粗鄙愚笨的烧火丫头,就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实在是一点也不机灵不讨喜。
徐遥装作没听见,安静的像柱子一样站在旁边。
她自然知道夫人这不过是借题发挥,她是不好数落女儿太过才对着下人发火。
这些贵夫人惯会指桑骂槐,柳陌颜还要笼络丫鬟,自然不能让母亲继续数落。
不然将她千挑万选的丫鬟赶走,她上哪儿找这么个寡言少语,又办事机灵的人去。
她转眼瞧见自己的姐姐,朝着柳大娘子笑了笑。“大姐姐今日美的倾国倾城,阿娘若是带她去,定点让世人瞧瞧我柳家的女儿,如何惊艳世人,不会让阿娘失了脸面的。”
张氏回头瞧柳大娘子,满眼欣赏:“那是自然,你姐姐秀外慧中,谁家的夫人瞧见了不说一声好。”
柳大娘子却只说是妹妹抬爱,又关心起妹妹身体来。
徐遥觉得奇怪,真有必要将小妾的女儿捧到这种地步?
莫非是捧杀?
但瞧着柳大娘子又不像,在赵厨娘看来,柳大娘子性子有些懦弱,可她见过几次,觉得这位柳大娘子是个宽厚的性格,对下人犯错包容的很,遇事也不过稍稍训斥,除非罪无可恕,才发狠赶出去。但想到目中无人的春娟,徐遥又觉得柳大娘子绵里藏针。
要说把人养废捧杀,不该将她教养的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狂妄自大么?
可这位柳家大娘子,自小请来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样样出众,管家理事虽然还稚嫩,但瞧得出张氏是这都有心教育的。
这样养出来的女儿,无论嫁到谁家,都是受人待见的好妻子,徐遥甚至都觉得,那些关于黄姨娘的悲惨往事,不过是下人们的恶意揣测,这位张夫人是真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