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就到了端午,这天一大早秀儿就非常兴奋,也不用李峥哄她起床,太阳刚露头就起了,飞快的洗漱换了衣裳,就坐在桌边等着用早膳。 李峥看她那样儿,忍不住笑:「秀儿今天这么精神?昨日怎么怎么叫就是不起床呢?」 秀儿有些不好意思,还在心疼哥哥的辛苦,说道:「哥哥难得可以睡懒觉,要不哥哥再睡会儿?」 李峥亲昵的蹭蹭秀儿的脸颊:「哥哥不困,吃饱了就出门吧!」 秀儿一面看着若冲上菜,一面说道:「嗯嗯,难得要出门玩儿,今日就不练武了!」 早膳的样式不少,一笼小笼包,一张葱饼,一盘金丝卷儿,一碟子荔枝,还有一杯豆浆。 秀儿吃得开心,一面挟小笼包,一面问道:「那批宫女什么时候入宫,哥哥安排好了吗?」 「最快要等到下个月了,那你说的那一个小宫女,什么时候过来?」 「也就是这两天了,」秀儿道,「端午过后应该就会进宫了。对了哥哥,我把后宫哪些地方还缺人手都写下来了,哥哥拿去看看,顺便和皇后商量商量,好好安排这一次进宫的人,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 「好,哥哥明天就安排。」李峥说着就伸手揉了揉秀儿的脑袋。 用完早膳,秀儿换了一身男装,还让哥哥帮着梳了个男子的发髻,看起来就是个翩翩少年郎。 李峥看着打扮好的秀儿,笑道:「这样俊的小公子,怎么满街上的人,都看不出来是个姑娘呢?」 有好几次李峥带着女扮男装的秀儿出门玩,都有小姑娘往秀儿怀里掷帕子、扔水果,尤其元宵赏灯时更甚,总有小姑娘在两人的身边打转,闹得秀儿猜灯谜都没兴致了。 大昭的男女大防不算非常严,虽然与前朝相比是约束多了,世家小姐还有些不能随意出门的规矩。但民间百姓,却还不乏大胆的姑娘,尤其是元宵、七夕这类节日,更有主动对俊俏的小郎君搭讪的,不过李峥看着年纪稍长,又通身气派,不像是还没成亲的,倒是没有什么姑娘搭理。 倒是秀儿换了男装后,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跟着兄长出门玩耍的,很有些小姑娘爱慕。 秀儿大大方方的朝李峥一笑,作了个揖:「小弟一表人才,抢了兄长的缘分,还望兄长海涵,恕罪则个!」 李峥看着浑身气质一变的秀儿,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又去牵了她的手:「走吧!好奇了这么久要去哪儿,现在哥哥就带你去。」 秀儿兴高采烈的跟着李峥走过密道,出了皇宫。这皇宫她是常常都会偷溜出来的,但跟哥哥一起还是难得的,所以很是兴奋。 刚出皇宫,是在周遭的侍卫值房里,这一带秀儿逛了不下百回,一点也不新奇,不疾不徐,很是从容走在李峥身侧。 出了密道,秀儿就不让牵手了。 「哪儿有兄弟俩出门还拉着手的!」秀儿义正辞严的道,「就是小两口出门,在大街上还这样拉手,也要被人说的!」 李峥也不坚持,兄弟俩在大街上牵着手,确实够叫人侧目,他可不愿秀儿被人当做小倌儿。 端午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李峥和秀儿牵着侍卫准备的马,在闹市中走着,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上马飞驰出城。 秀儿有些惊讶,在城郊的郄子江有龙舟竞渡,虽然知道哥哥卖了那么久的关子,不会只是带自己去瞧划龙舟,但看哥哥往另一个方向去,还是有些疑惑。 秀儿拍马追上了哥哥,与李峥并驾齐驱,问道:「哥哥,我们不看划龙舟吗?」 虽然划龙舟是每年都看的,可是端午不看龙舟,秀儿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李峥转头看看秀儿,笑道:「不急,划龙舟下午才开始,哥哥订了个棚子,到时候了再去就行,不用跟人挤,哥哥先带你去另一处地方玩儿。」 本来觉得哥哥总不肯说要去哪儿,不过是逗逗她,不会真有什么新鲜的事儿,这时看哥哥的样子,秀儿却也期待起来了。 李峥说的地方,也并不远,出了城门,骑马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是一处清幽的小山谷,不是什么风景绝美的地方,但也秀丽雅致。 山壁上有小小的瀑布落下,汇入一个小水潭里,山谷中芳草青青,处处花香。 秀儿看着眼前的景致,很是开心,下马伸开双臂,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李峥看秀儿脸上带笑,微微仰着头,方才俊朗少年的样子全不见了,恢复了小女孩儿的样儿,就算穿着一身男装,还是可爱的不得了。 秀儿转了一圈之后,跑到了李峥的马前,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发现的好地方?这里真漂亮!」 李峥也下了马,放坐骑自去吃草,牵了秀儿的手道:「走吧!还有没看到的呢!」 李峥引着秀儿,转过了一片竹林,就看见前方有一幢小屋,用木头搭建,外观别致,看着和一般农家小院或山间小屋都不一样,用篱笆圈出了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大树,树下还有秋千、软榻。 秀儿一看见那小屋,就挣开了李峥的手,往前跑去,边跑边问:「这是哥哥盖的?以后可以常来这儿玩了?这小屋就和以前秋山下的那一幢一样!」 秀儿惊奇的在院子里四处瞧,等李峥走过来,又去拉李峥的手:「哥哥你是以前听我说想要秋山下的那一处房子,就记下来了?」秀儿说得笑瞇瞇的,「不过那时候没进去过,里面哥哥不知道布置的怎么样?」 秋山是李峥还未进宫前,有一年跟着金嬷嬷,带着秀儿去玩的地方。当时虽是宫中形势紧张,但金嬷嬷有时还是会带李峥离开农村,在不远的市镇乡野间走走,体验民情。也是想等李峥回宫,怕是就没有机会这样出门逛逛了。 这秋山风景秀美,山脚下还有一间小屋,据说是住着一位大夫,秀儿看见了,就对李峥说以后也要找这么一处漂亮的地方,也盖这么一幢小屋,李峥当时暗暗记下了,后来在京郊发现了这一处地方,就给秀儿盖了一幢小屋。 「来,进来瞧!」李峥笑着,牵了秀儿的手推门进了小屋。 小屋里的布置,有些乡下农村的影子,也有些兰宫的影子,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进去的正厅摆着桌椅软榻,还摆着一个小小的博古架,架上放着一些木雕或石雕的小牛、小羊,甚至还有几个草编的蚱蜢、蝴蝶。 右侧的厢房是书房,左侧厢房安着灶台,里间是卧室,旁边连着净房。 秀儿将小屋前前后后都瞧了一遍,回来对哥哥道:「幸好这里没有温泉什么的,不然早让其他豪门世家给圈走啦!哪儿轮得到我们。」 李峥笑道:「以后出门玩又多一个地方可住了,下次休沐,哥哥也可以安排安排,陪你来住两天,要去行宫太过劳师动众,出门玩住客栈也不舒服,宫外还是要多几处房子,游玩才方便。」 秀儿点头:「很是。」过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这一处房子,是凌大哥帮忙盖的吧?」 李峥有些心虚的看着桌子,秀儿一看李峥的脸色就知道猜对了:「凌大哥和哥哥太坏了,联合起来瞒了我这么久!」 李峥哄道:「好妹妹,乖秀儿,你可千万别去说你凌大哥,哥哥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让他答应瞒着你偷偷建的房子,要是他知道哥哥转头就把他出卖了,他可再不肯帮哥哥的忙了!」 「谁叫哥哥瞒着我!」秀儿扭头不看哥哥。 「哥哥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个惊喜不好吗?喜不喜欢?」 秀儿往哥哥怀里一趴:「喜欢,可是哥哥害得我好几天都想着端午睡不着!」 「胡说,秀儿每天都睡得比哥哥还早,什么时候睡不着了?」要是秀儿真为了端午上哪儿玩好奇的睡不着觉,李峥可是舍不得,早早的就会说出来了。 秀儿趴在哥哥怀里笑,就是不肯说这个惊喜好。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秀儿问道:「这次看龙舟,哥哥订了棚子了?用谁的名号订的呀?我们什么时候去?」 以前因为是偷溜出门,加上秀儿也喜欢热闹,觉得跟大家挤着一起看才有意思,李峥觉得秀儿武艺也足以防身,又跟着五、六名暗卫,也就不是很在意,年年都是和平民百姓一起挤着看赛龙舟。 这一次是因为别庄建好的时间与端午差不多,想着要先带秀儿来看看这里,所以才订了棚子,不用一早的就去和人群挤。 「我用了未春居的名号,等会儿我们在这里吃了午膳,未时再去就行了,未正才开始赛龙舟呢!从这里到郄子江用不了半个时辰。」 未春居是一间酒楼,老板也是早年李峥扶持的孤儿之一,这些年酒楼生意做得大,也给李峥搜罗了不少消息。 「那可好,」如今还不到巳时,还能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玩两个时辰,秀儿觉得很开心,「哥哥,那我们午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