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殿中焦急的等待,也不知等了多久,皇上也来了。 众人都随着皇后起身行礼,皇上随意摆了摆手让众人起身,自己扶起了皇后,问道:「怎么样?」 皇后的面色并不好看,回道:「已经近一个时辰了,还是.....」 皇上面色也难看起来,携了皇后的手坐下,道:「就等着罢!」 在殿中又坐了一刻,皇上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提前发动了?」 皇后看向贤妃,道:「贤妃,你来说!」 贤妃本来很是紧张的听着皇上和皇后的谈话,一直关注着皇上的反应,突然被皇后点中,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回话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是顺昌宫中,前不久新进的小宫女,不知为何,竟然胆大包天的进了王采女的内室,守门的小太监居然也没看住,才让王采女受了惊吓.....」 皇上听着,皱起了眉头。 李峥自从把这事交给秀儿去办,就没怎么关注了,前几日秀儿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在这两日,也没有详细交待细节,此时李峥还真有些不清楚秀儿是如何安排的,都不用刻意假装,也不用担心有没问清楚就提前知道的事,说漏了嘴。 「新进宫的小宫女?是哪个?她进主子房里做什么?」李峥问道。 这批宫女,是半个多月前送进宫的,其中就混了好些秀儿的人,他记得也有好几个进了顺昌宫。 「回皇上,还没来得及审,她现在就跪在殿外。」贤妃回道。 李峥听了贤妃的话,只点了点头,也没说要审,继续蹙眉坐着。 又隔了会儿,有嬷嬷从偏殿出来,皇上和皇后都看向她,那嬷嬷出门向皇上行了礼,道:「皇上!采女主子是难产了!胎儿生不下来,若是、若是.....,皇上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李峥怒道:「没用的东西,大人孩子都不能有事!」 皇后在旁道:「你胡涂了?这种问题也拿来问!」 那嬷嬷赶紧又行了一礼下去了,可她进了偏殿,却又没有动静了。众人一直等到午时,也没人用午膳,其间皇后劝过皇上该用点东西,但皇上不肯。 直到过了午时,偏殿的动静忽然又大了起来,几个宫女嬷嬷奔出来,对皇上皇后道:「采女主子、采女主子去了!小主子,小主子也没能保下来!」 皇后听了,当场就砸了手中的杯子,贤妃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完了,皇后不会饶过自己的! 皇上看起来好似非常的疲累,本来挺直坐在椅上,这时腰也弯了下去,安静了很久,皇上才开口:「查!这事给朕好好的查!那小宫女是谁的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皇后听了这话,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一下皇上,这事,难道不是皇上安排的?难道那个小宫女的闯入,真的是意外?王采女不是假死,是真的难产而亡了吗? 皇上又开口:「皇后,这事就交给你了。」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皇后赶紧问道:「皇上,这王采女.....」 皇上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王采女,就依宝林的例葬了吧!」说完起身离开。 因为王采女难产而亡,是为不详,很快的就由一群宫人帮忙入敛了,没有在宫中停留,直接送出了宫。 王采女被送出宫,皇后才开始查那小宫女的事。 寿安宫中,太后听说了王采女难产而亡的消息,气得摔了手中的如意。 「这是怎么回事!哀家不是一再吩咐,要好好照看王采女吗?为什么就提前发动了?」 太后身边一个老嬷嬷道:「主子,这王采女,是被顺昌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吓了一跳,才提前发动的。」 「一个小宫女?是谁的人?是谁要害皇嗣?窦家?」 老嬷嬷有些战战兢兢的道:「主子,那宫女,是咱们的人。」 「什么?是怎么回事?她的身分曝露了?被人陷害了?」 「主子,是上回您说要好好看着王采女与霍家,所以,她趁着王采女不在殿中,想进去瞧瞧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王采女突然回来,才被她给吓了一跳.....」 原来,最近太后一直关注着王采女的事,一心想等王采女生下皇子来,就抱到身边来养着,若是皇帝有什么不妥,除了皇帝,就能让这小皇子继位。 尤其最近窦美人也怀了身孕,太后更怕让窦家抢了先,若窦家得了皇子,谢家绝对讨不了好,因此对王采女就更为重视了,甚至想若王采女这胎生的不是皇子,要想办法从宫外偷换一个进来。 但她手下的心腹关注王采女之后,却发现王采女虽说是不去请安,但似乎私下与皇后联系频繁,好似与霍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要用这孩子来投靠霍家。 太后登时大怒,让人去查清楚,王采女与霍家到底都商议了什么,这小宫女就是这次一批宫女进宫,太后混入其中的人,被分到了顺昌宫来监视着王采女。 本来她也算谨慎,观察了许久王采女每日的作息,算好了时间,又骗过了守门的小太监,没想到偏偏这一日王采女才刚出门,就回转了来,她来不及藏好,才让王采女受惊难产。 太后听了老嬷嬷的话,大骂:「蠢才!真是蠢才!曝露了身分,还把王采女肚子里的皇子也弄没了!」 太后坐在椅子上,喘了一会儿气,才又开口对老嬷嬷说:「这事你亲自去处理,好好善后!不要让他们查到我们这儿来!那个霍家的皇后不是好惹的,就算皇帝再蠢,如果被皇后查到了什么,我们也讨不了好!」 老嬷嬷领命退下了。 赵顺儿与何充仪两人,在熹平宫的正殿里,一直等到将要用晚膳时,才等来了消息,消息还是彩菊出去探听了一圈之后,带回来的。 王采女与腹中的孩子都没有活下来,皇上已经命以宝林之礼下葬,皇后则在处置惊吓了王采女,害得王采女难产的宫女。 赵顺儿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转头看向何充仪,她知道何充仪一直很担心贤妃的情况。 何充仪面色十分难看,开口问彩菊:「贤妃娘娘呢?有没有听到皇后娘娘怎么安排的?」 彩菊回道:「回充仪娘娘的话,没有听说贤妃娘娘的消息,贤妃娘娘应该还在自己殿里,不知道之后皇后娘娘会不会有所安排,但现在皇后娘娘都在关注着那冲撞了王采女主子的小宫女。」 何充仪听了,似是松了口气,但眉宇间愁色不减,赵顺儿见了,就告退要回自己的偏殿。 何充仪没有留她,午膳已是在正殿用的,晚膳就各自回去用了。 赵顺儿回了侧殿,还感到很是恍惚,王采女就这样去了?虽然因为王采女一向本分安静,后来又一直待在顺昌宫里安胎,赵顺儿跟她几乎没有接触,但听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走了,赵顺儿还是有些难受。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都已经要出世了,却最终没能活下来,皇上应该更加难受吧!皇后娘娘这么看重皇上的子嗣,此时想必是十分震怒,希望皇后娘娘不会牵怒于贤妃娘娘。 这小宫女,只怕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吧!赵顺儿不相信这是个意外,难道那粗使宫女,还能真是想偷主子的东西,被撞个正着? 就是不知是谁这么想害皇嗣,是有个窦美人已怀上身孕的窦家?还是张修仪?方婕妤?这次皇后娘娘对于王采女的身孕,可是护得十分仔细,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让人得手了,想来是趁这次一批宫女进宫,安排进来的人手。 后宫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王采女走了,周宝林和萧御女在冷宫里,而窦美人又在宫中养胎,不会去请安,早上去坤宁宫请安的人,都觉得宫中好似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这一日贤妃娘娘照常来请安,看着神色没有太大的异样,皇后娘娘应该是忙着查那宫女,并未苛责贤妃。 不过贤妃宫中两个随居宫嫔,忽然就都没了,只怕贤妃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德妃今日也来了坤宁宫请安,众妃嫔都隐讳的偷瞧德妃的神色,德妃虽然极力假作无事,可那神色间透出来的喜意,却是谁也没忽略,这害了王采女的人,莫不就是德妃?想想德妃一直以来的作为,那是越看越像,以前的容妃娘娘,可不就是被德妃、被窦家害得么? 一如往常,德妃刚到,皇后就让众人进去请安了,皇后看起来十分憔悴,也不知是王采女出事的打击太大,还是连夜彻查那宫女了。 众人行完礼后,皇后就开口道:「皇上子嗣艰难,宫里却还总有人做那小人之事,本宫是绝不能容忍的,那心里有什么歪心思的,最好都收了,若是让本宫查到什么,必不轻饶!如今窦美人有孕,你们没事就不要去打扰了,免得再生事端!」 众人唯唯称是,皇后见状,就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