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烫花雕的女子抬眸,面如芙蓉,肤如凝脂,赫然正是齐萱萱。她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齐幼樱,嫣然笑道:“我这位故人可了不得,不仅容貌俊美无双,一身修为境界也是远超同辈。这些年一直不曾现世,各种流言不断,都说他死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第一次出手,竟然选择齐州。”
齐幼樱闻言心头一跳,开口问道:“姐姐说的,可是三年前消失的那位公子?”
齐萱萱看了眼脸色绯红的妹妹,眉眼含笑,“方才那么大动静,柳公子没带你去看看?那可真是可惜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遇上他。我可是知晓,你当初心心念念的,可就是他啊。”
齐幼樱闻言,心里猛然一惊。
她虽看起来风光,但在齐家不过只是个庶出,虽有父亲大人宠爱,但家族地位始终比不上眼前这位正儿八经的齐家大小姐。自幼小心经营两人关系,一直委曲求全的齐幼樱,觉察出姐姐话里的不善,赶紧低头赔笑道:“小樱哪敢有什么妄念,那时候年纪小,就是听说陈长安皮囊好看的紧,私心觉着,世间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你。”
齐萱萱笑了笑,伸手将熨烫了七八分的花雕倒了一杯递过去,“明知道你这张小嘴说的话不可信,姐姐我还是听得欢喜。”
齐幼樱连忙伸手接过花雕,喝了一口,眉眼弯起,连声赞叹,语气诚恳道:“姐姐,小樱说得都是真心话。在小樱眼里,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就像这杯花雕酒一般,明明一般,经姐姐熨烫一番后,滋味便有了十分,比之先前无疑是要美味太多。”
齐萱萱笑道:“我有你说的这么好么?你是不知道,当初山试时,陈长安可是斩了我一剑呢。”
齐幼樱脸色一变,带着几分心疼,发狠道:“姐姐,他…他…他怎么下得去手的?早知道他跟姐姐有这段旧仇,我方才说什么也要过去斩他一剑。”
“他那时身边可是离州大红衣,武周安乐公主这样的人,哪里看得上我。不过虽然他斩了我一剑,但我心里对他并无多少恨意,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把他抓到身边。小樱,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
齐幼樱摇头道:“在我看来,那些什么公主殿下,哪里比得上姐姐半分。”
齐萱萱脸上笑意如花绽放,“既然小樱你这么说,那姐姐我就对他动手吧。宣化府军是指望不上了,你让柳公子调动一万白缨突骑,趁着他还在齐州给拦下来。”
齐幼樱闻言,下意识地朝屏风后颠鸾倒凤的柳家公子望去,颇有些为难道:“姐姐,我…只怕柳公子不会听我的。”
“无妨,五百宣化府军的死足够他出兵了。更何况柳白玄喜爱女色,你听他方才吐露言语,一个公孙绣舞显然不够,既然他倾心于你,我看也不必等到大婚那日了,这般雪夜,你好好跟柳公子温存一番,将他服侍好才是。”
齐萱萱语气平和,看似是在商量,齐幼樱却不敢有丝毫忤逆,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向屏风内那张秀榻,心若灰死。
庶出女子表面风光,可想要活着,最是不易。
窗外风雪飘摇,这般的雪夜,还真是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