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同一回事?你要带小麻雀走,不就是贪图她身上气运?陈长安,你想要以离州新立一朝,便需得气运隆盛之人用以镇压地脉,仅凭你一人可是不行,所以你便打起我闺女的主意,是也不是?”
白荒落好似看破一切,直言不讳道:“陈长安,齐再道愿意跟着你去送死是他的事,老夫管不住,也不想管,但老夫膝下这一双儿女,你就少打主意。否则的话,拼去这具肉体凡胎,老夫也得斩了你。”
陈长安直视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人,嘴角勾起,冷笑道:“前辈,你不必说这些吓唬人的话。四道神魂归一的符篆究竟有何功用,我先前或许并不认得,如今却是瞒不过我。你说我贪图小麻雀身上气运?”
他指了指头顶之上的圆盘,道:“那你怎么用这等阴毒法子,三年来昼夜不歇,磨损他二人气运?”
“陈长安,这世间只要活着便是最好,不磨损他们气运,将来他们总是得卷入这场纷争大世中去,到时候难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陈长安沉默片刻,开口道:“小石头如何我不敢去说,但王洛初,我不会再让她死了。”
“哦?”白荒落喝着老酒,淡声道:“原来你看出来了。想来也是,你这种人最是薄凉无情,要是没看出点端倪,怎么会想着去跟我家闺女亲近。不过陈长安,就算有一点神魂转入,她也不是陈时宁。而且不需要你保证什么,有老夫护持就足够了。”
当初沈苑那夜,陈时宁当着他的面,神魂飞散。
后来他斩杀妖僧之时,曾隐隐感知过一点神魂白光,绕着自己和徐默一圈,没入虚空。
那时候以为是错觉,可等到他见到王洛初那双眼眸时,心底便有了猜测。
神魂转世,兵解重修,说起来玄之又玄,但五百年前那场大争之世,这些并不是没有。
便是他如今这具身体,也逃不离这个道法。
白荒落说王洛初不是陈时宁,陈长安没去反驳,他重新坐了回去,拈起桌上花生,丢入嘴中,“无论她是不是,我都会让她好好活下去的。”
“离她远一点,她就能好好活下去。”
“前辈,你让我离她远一点,当初赑屃负碑见摇光,这个小石头的命格更是孤苦。你们白家号称观相望气世间第一等,可就算你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消磨他的气运,我观他气象并未有丝毫逆改,你不过是在做无用之功罢了。”
王洛初曾说过,小石头叫萧摇光。
北斗七宿,摇光, 上上之将,万人敌。
白荒落大笑道:“陈长安,老夫就不说你命理推演狗屁不通了。你从咱小闺女那知道大瑶湖,赑屃救过他们,就想收下摇光这个将将之材?可惜,你道行和气运都差了点,老夫先你一步找到他们。你当老夫是在做无用之功?等过几日你便知晓,到底有用无用了。”
陈长安不以为意,“王洛初,萧摇光,被你硬生生改成小麻雀,小石头,真是糟蹋了。”
“命贱好养活,像你这样以那座雄城命名的,注定背不久的。陈长安,你长命不了。”白荒落说话间,一壶老酒喝了个精光,他回味片刻,继续道:“不要动其他心思了,除非老夫死了,否则你是带不走他们的。”
陈长安笑道:“前辈,你总觉着我是贪图他们气运?可是我啊,向来都不愿意将他人当做棋子,执于盘中。”
白荒落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你觉着王洛初在你身边过平凡的日子很好,但可曾问过小丫头是怎么想的?安稳度日是不错,可连一座衣冠冢也立不起来的。”
白荒落闻言,一时怔住,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