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她隔开的那点距离,并不足以支撑她呼吸一次,但她,确确实实和普通的呼吸没有什么两样。
白练的目光寻到了司机的方向,发现他一点都没变,无论是风沙还是灼热的温度,亦或是现在,他都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一张幼儿的脸,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垂涎。
在看到司机的那一瞬间,白练就确定了,这里,是幻境。
不对。
更准确的说,这辆车,本身就是一个鬼蜮的聚形体。
这是一个可以随时移动,并且现身于世的鬼蜮。
所以在这辆车上发生的一切,都归于鬼蜮之主的意念。
鬼蜮越小,操作的范围就越大。
可他并没有要杀掉他们的打算,除了看到她的时候一脸垂涎外,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逼他们离开。
白练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她联想到了刚刚车厢内自相残杀的角斗场,又想到云歌之前和她提到过的内容。
筒子楼说的炼狱场,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白练微微挣扎了一下,在云歌的怀里挣脱开。
虽然呼吸已经可以恢复了,但身体的感触还是在水中,白练有意识的朝着司机的方向游去,想要尽快解决把这里的事情给解决掉。
否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这个家伙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感受。
没错,谁是这里的鬼蜮之主毫无悬念。
就是司机。
白练拍了拍云歌,云歌似乎想要拉她,但发觉她的意图后,就没有再行动了,只是忽然蹙起了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态紧急,白练没有多想就朝着司机游去。
隔着玻璃板,白练看见司机的眼珠子也在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的转动。
她看了看玻璃板,又看了看自己小小的身躯,觉得自己可能踹不开它。
就在这时,那股沉在水底的漂浮感骤然消失,整个车厢内都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好在白练距离地面并不高,所以才没有被摔倒。
紧跟着,一股寒意袭来,属于冰寒世纪的冷意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在还没有被完全冻住的白练顿觉不妙,指尖的一团黑气猛然穿透了驾驶室的玻璃挡板,黑色炼狱展开,司机终于露出了惊恐的面容。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悬念的被黑域包裹在内,刺耳的尖叫声传来,那股极速而来的冷意又骤然褪下,一切归于安静。
原本压抑车厢忽然透露进来一道阳光,带着劫后逢生的温柔。
云歌将白练抱了起来,没有找到焦清的身影,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带着白练下了车。
车在一个无人的小路上,四周都是树,十分容易隐藏身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贺星渊从一堆尸体内艰难爬出,此刻的他满身狼狈不堪,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就在他的身侧不远处,一个人正旁若无人地吃着尸体,投入又起劲,令人毛骨悚然。
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猩红的血液沾染在他的嘴角、脸颊,甚至衣服上,如饿狼般贪婪地吞食着,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恐怖至极,令人作呕。
贺星渊憋着一口气,身形踉跄的爬出了这辆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按通了贴在耳朵上的定位仪,很快就等来了自己的同事。
“贺队你怎么样?刚刚为什么突然联系不上了!”
贺星渊想将自己所见描述出来,却突然发现,他的脑海里空了一瞬。
这种感觉和之前在西城的时候十分相似,他神色茫然了一瞬,就听到刚刚进入车内的人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跑出来对着路边开始干呕。
“靠!里面有个人在吃尸体!”然后又是一阵干呕声。
问:车内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贺星渊答:大家突然开始互相攻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不清楚缘由,建议检查是否携带传染类的病毒。
那具体还发生了什么呢?
贺星渊却回答不上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空了一块,缺失了一段极为重要的记忆。
似乎在车里面还有几个人,但他却记不清楚了。
但有一件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拐卖妇女案件的老巢在哪里了,但和局里说完之后,局里却派遣其他人进行了围剿,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