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安知道自己的做派有点像“人傻钱多”，但他实在是忍不住，胸口激荡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

夜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披着衣服坐起来，烟还有，外面实在是冷，他坐在窗前抽。

火苗跳起，他偏过头点燃了烟。

然后他转过头，窗外的远处霓虹闪亮，灯火连成一片，他静静地看，烟雾缓缓升起，紧绷的神经渐渐得到舒缓。

他已经理顺了思路。

他与归歆是在达航中国分公司认识的，当时的达航正是内斗最激烈的时候，他沉闷、郁躁、压抑。陡然遇到一个漂亮、有趣、可爱的女人，爱上她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她大约也是爱他的。

回想重逢之后的那些画面，哪怕想的是收集证据，她与他的激情欢爱，以及温馨相处，都是带着感情的。

他继续想，白色烟雾寻不到方向，在他身边缭绕。

归歆是孤女，无权无势，必然入不了母亲的眼。当时父亲去世，母亲想要掌权，与四叔殊死搏斗着，她想他与曾映萱联姻，争取曾家的支持。但他因为深爱归歆，不仅不肯联姻，还偷偷带了归歆去美国结婚。

他可以想象母亲的暴怒。

本来，如果他不去动这个脑科手术，或者他动完了脑科手术，没有失忆。

他完全可以护住归歆。

但他动了脑科手术，手术很成功，却有后遗症。因为脑瘤位置的缘故，与归歆一起的几年的记忆，统统消失了。

他忘记了归歆，给了母亲操作的空间，她欺骗归歆，说他死了。

所以再次相逢的时候，归歆才是那种又惊又疑的眼神。

还有她在意大利南部疗养的三年，毫无疑问，是母亲送的。说说是疗养，其实……

谢尽安毫不怀疑，母亲动了杀心。

只有归歆死了，她才能继续推进谢曾两家的联姻。

女人神情呆滞，瘦骨嶙峋的照片，再一次浮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