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这几年你别的长进没有,算计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他那只包着白色布条的手捏起女人的下巴,“想用这种自轻自贱的方式逼我发火,你好跑?”
孟舒心底一颤,若再任由事情这般发展,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她眼神稍稍后移,瞥到书桌上那些拜帖,“爷若是不嫌弃,不如我先帮爷研墨代笔,莫要耽误进京的要事才好。”
其实她深知谢景初不屑碰她,毕竟当年发生过那样的事。
更多的,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眼下这法子最起码能暂时躲过去。
谢景初的理智也被拉回到现实,看着桌子上被退回来的那些拜帖,瞬时松开手,“你能做什么?”
孟舒将手中托盘放置一旁,“既然爷把宋潇支走了,那接下来的活就只有奴婢能干了。”
话落,她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开始研墨,适时又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倒进些许木质粉末。
谢景初蹙眉,“你往我砚台里加了何物?知不知道,那方砚比你命都贵。”
孟舒面不改色,继续手上动作,“再贵若办不成事,那也是暴殄天物。”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谢景初冷哼一声,再次坐到刚才的位置上。
这些拜帖确实令他忧恼,此次上京之行成败与否,就只看这些拜帖能否送出去了。
提笔之前,孟舒将屋内的香薰点燃,袅袅轻烟飘出,初闻是清甜的梨汁香,随之是沉香的甘醇厚重,后调坠着一些檀香的独特奶香,甜而不腻,清雅柔和。
不多时,谢景初竟感到丝丝困意。
大抵是昨晚一夜未眠,再加上眼前这些忧心事,让他最终俯首案前睡了过去。
见他睡熟,孟舒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果然,宋潇就守在门外。
“宋侍从,你这两日可是去了边疆,孟展情况如何?”她迫不及待问道。
宋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屋内探了一眼。
孟舒会意,“爷累了,我燃了熏香助他入眠,稍后屋内之事我会代劳。”
宋潇听闻,这才收回视线,“孟姑娘,有了回魂丹,孟展当日便醒了过来,小侯爷还让我将南下名医也一并带了过去,应该不日便能痊愈。”
孟舒终于松了口气,微微点头,“多谢宋侍从。”
“孟姑娘若想谢,怕是要谢我家爷。”宋潇直言。
孟舒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转头看了一眼伏案熟睡的男人,又极其认真的对宋潇说:“宋侍从,接下来怕是要麻烦你跑一趟中街。”
“孟姑娘要做什么?”宋潇疑虑,“那些拜帖我递了几次,最终都被各路家丁退回,难道姑娘有法子?”
孟舒不知他们要向谁下帖,但也能猜的大差不差。
“你先去中街揽月阁旁的小胡同里,找一个叫荼芜的姑娘,就说我让你去的,接下来我说的你也要记仔细。”孟舒语速放慢,“让她取金颜香半斤研成细末,苏合油二两,沉香一两研成粉末,脑香、麝香各一钱单独研磨,黄蜡二钱,经过腊月的芝麻油一钱,必须要隔年的。”
“然后让她将苏合油和黄蜡一同溶化,放置微温后,加入金颜香、沉香末调和均匀,再加入脑香、麝香和苏合油一同搅拌,用最快的速度给我送过来。”
宋潇听的一脸懵,“姑娘这是要……”
“你脚步得快些,天亮之前我必须见到这些东西。”孟舒神色严肃,“能否帮你家小侯爷解忧,就看你办事能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