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找，这可是这几起绑架案唯一的线索。”欧阳蝶揉了揉额头：“但这两个婆子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除了舒真的口述，毫无踪迹可寻。”　　“晴儿和她表姐早计划了此次去白马寺烧香吗？”　　“妇道人家倒是常去寺院，但晴儿少去，此番睛儿跟着她表姐一起去也是临时起意。”　　“即是临时起意，那两个婆子等的又是谁？还有为什么要将人引向石经寺，为什么不在白马寺直接动手绑人？”　　“京中女子若是有婚姻求合的必去白马寺，是以白马寺的香火日夜不绝，属下若是绑匪也必不会在白马寺动手，因为容易被人发现。石经寺则不一样了，地处偏僻，道路难行，又只有一尊大佛，前往的香客稀少，在石经寺动手自然比在白马寺动手要好得多。”　　“那会不会石经寺的和尚也有问题？”展昭又问。　　“属下也想过石经寺的和尚有问题，当时就查探了一番，目前来看，还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说到这儿，欧阳蝶蹙眉沉思：“稳妥起见，还是应安排一班人监视石经寺。”　　“这样最好，若是那些和尚真有问题，绝不会只犯一次案。” 展昭见他哀伤，连忙又说：“若他们再犯案，必然会落在我们手里，晴儿一定会获救的。”　　欧阳蝶知他在宽慰自己，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想我欧阳蝶在开封府办案也二十余载了，没想到晴儿竟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人绑走。绑匪是谁？若为钱，为什么放着‘金器王’那个大财主不去勒索？若不为钱，目的又为何？”　　展昭道：“怕是人口贩子，拐了女子去卖。”　　欧阳蝶摇了摇头：“卖人能卖几个钱！王家小姐失踪时，‘金器王’当晚就放出话去，只要绑匪愿放了他爱女，他愿花重金赎回。况且被绑女子个个家境不俗，若属下是绑匪一定不会放着唾手可得的巨资不要，去要那几个卖人的钱。”　　“‘金器王’既放了话出去，可有人联络他？”　　“除了几个无赖想趁机捞钱之外，真正的绑匪由始至终都没露面。”　　展昭想了想，又说：“此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官府也派了大批人力查探此事，绑匪索要赎金想必也不会急于一时。”　　“第一、二起绑架案发生时，并未得到重视，也都未上报开封府，绑匪为何不趁机索要赎金？”欧阳蝶反问展昭，跟着坚定的说：“所以属下敢肯定绑匪的目的决不为钱！”　　不为钱又为何要绑人？为劫色？听说失踪少女皆有姿色。展昭正要说出心中所想，但见欧阳蝶眉头深锁，神情疲惫，又哪里忍心说出这般话来。随即又想他在任上二十余载，又哪里想不到此处，此时又何需去提。　　“唯一可确定的是绑匪绝非一人！”　　“欧阳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这伙绑匪中至少分了两拨！其中一拨专绑下辖七县的女子，手法主要用迷药。第二拨则负责绑架京中女子，其中至少有一名轻功高手。”　　展昭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何以见得？”　　“时间、地点还有犯案的习惯。二月八日，阳武沈玉香被劫，接着五日后这拨人到了封丘，劫了岳家千金岳林人。”　　欧阳蝶见光说还不足以让他立时明了，连忙揭开茶碗，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几上写字。展昭连忙起身，走到他身前，见他在正中间写了“京城”二字，于正北写上“封丘”，西北写上“阳武”，东南写上“太康”。　　“阳武到封丘五日行程足够了。”　　写罢，欧阳蝶右手食指敲了敲正中的位置：“在同一天，京城的王若琳在轿中离奇失踪。京城到封丘快马加鞭也得一天时间，同一拨人决不可能同时于两地同时绑人，所以一定是两拨人。接下来京城的那一拨隔了一天，也就是二月十五，在石经寺劫走了属下的女儿……”　　他每次提起自己的女心情都异常沉重，这次也不例外，顿了一顿才又说：“而阳武到封丘的那一拨又赶往了太康，太康距封丘又远了，所以他们足足用了九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二日劫了林菁和林芸姐妹。另外这两拨人犯案手法也完全不一样，劫沈玉香、岳林人和林氏姐妹的皆是在午食或晚食之前先将迷药混入水缸之中，然后算准时间再进屋绑人，虽说现在还不知绑匪是如何将迷药混入水缸中的，但其犯案手法可谓异常简单。而京城的两起失踪案都和迷药无关，甚至听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先是王若琳在轿中凭空消失，绑匪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密闭的轿子里当着四个人的面把人劫走，到现在都毫无头绪。然后晴儿被轻功高手掠走，虽然手法简单，但在她表姐眼中，睛儿也是凭空消失的。”　　“既是两拨人作案，手法又不相同，会不会这两拨人根本不是同伙？”　　“不！”欧阳蝶异常肯定的说：“他们一定是同伙！”　　展昭讶异于他肯定的语气，只听他继续说：“其一，他们绑架的目标一致，皆是十至十五岁的少女。”　　展昭有些吃惊：“黄梨姑娘至少十七、八了，怎么可能！”　　欧阳蝶说：“大人，你的来意属下明白，但黄梨姑娘的失踪和这五起绑架案的确无关。”　　“是否无关不能光凭臆测！欧阳大人，你有何凭证？”　　“其一是年龄，比起六名被绑架的少女，黄姑娘年龄大了点。”　　展昭一听此言，立时发出一阵冷笑：“光是年龄不同就贸然下定论未免太过草率，如果只是凑巧呢！”　　“当时晴儿的表姐和晴儿一起，既然绑了晴儿，为何不把她表姐一起绑走！”欧阳蝶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因为她表姐今年十九了！不光是年龄，被劫走的六名少女皆出自富裕人家，姿色出众，品行端正，并且知书识礼。黄姑娘来历不明，行为举止又莽撞无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失踪的六名女子皆有一定才艺，或善歌、或舞舞、或善诗书。反观黄梨姑娘，字都认不全，更不善诗文，又哪里像有才艺的样子。”　　他见展昭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见他又慢慢走到座位前坐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说：按理，他不应该对那野丫头这般在意。他说受人之托，又是受何人所托？　　他叹了一口气，但他目前没有精力再来深究此事，继续说：“虽然属下不知这伙绑匪为何要选这类少女，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伙绑匪目标明确，组织严密，不为财，或则说他们有更深的目的，不光为财。”　　从欧阳蝶的府邸出来，天色已近昏黄。此番与他促膝长谈，虽说对寻找黄梨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二人原本僵硬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他漫步街头，温暖的夕阳笼罩身上，起伏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欧阳大人分析得不错，黄梨和那些被绑架的少女的确有很大不同。黄梨到现在也只是失踪了而已，我太想找到她才会草木皆兵，或许她早已离开了京师。　　展昭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了那六名被绑架的少女，想到她们弱小可怜，犹如在狂风暴雨中战栗的幼芽。　　说到底，我也是开封府中人，这些少女被绑架我也有责找到她们，或许可找杨景春帮帮忙。　　想到这儿，展昭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回到月茗巷时天已黑尽，展昭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府邸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像两个调皮的小娃左摇右摆。门前站了一人，素色的衣裙在红通通的烛火中鲜艳如火！　　走近一看竟然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