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次一定。”
李卯将湿发捋到脑后,丝毫没觉得先动手淹死对方,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他随口回了句万馥奇。
也不管助听器失灵的人,到底有没有充分的时间读懂他的唇语,就自顾自的朝着岸边走去。
他想抽根烟,但摸到裤兜里的烟盒时候,才发现那包他视作救命稻草的烟,早已泡的稀碎。
李卯想嘲笑一下自己的落魄,但现在他有点儿笑不出来。
想淹死的人没能淹死,不愿意放手的烟,却泡了个稀巴烂。
李卯把还在滴水的烟盒扔到海里后,才又抬腿朝着岸上走。
万馥奇盯着那抹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的背影,摘掉了耳朵上已经不再起作用的助听器。
海水流动、浪花跳卷、烈阳炙烤沙滩。
手腕叩击排球、玻璃瓶的汽水相互碰撞、人人脸上嘴角上扬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默剧。
失去听觉,会让人陷入一种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惶恐。
李卯上岸了,但那层透明的屏障却好像永远将万馥奇留在了海里。
他的一部分已经在李卯的掌中溺亡。
万馥奇攥着那个湿涝涝的助听器,跟上了李卯的步伐。
上了岸的两人成功收获了其余游客震惊的目光。
虽然他们选的位置算是游客最少,比较清静的地方,但倒也不是一个游客都没有。
他们俩那像是刚从水里爬出的禁婆形象,还有在海里下手颇狠的“打闹”,带给观众们的冲击力,可比湿透的衣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大多了。
在海边玩水很正常。
浅水区游泳也在允许范围内。
但关键是没人穿着正常的衣服,进里面互淹对方的啊。
他俩要是再晚上来一会儿,都有人报警,喊救生员了。
因为万馥奇身上并没有携带助听器,备用的助听器都被助理放在了酒店房间的床头上,所以两人接下来的行程,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回酒店。
还真就顺了李卯的意,换个地方睡大觉。
因为在海里浸了段时间,所以难免有些碎小的沙粒杂质,残存在头发中。
尤其李卯还是一头长发。
李卯看着万馥奇站在床边,挑选备用助听器的身影,掏掏耳朵,开口道:“我要洗、洗个澡,你先洗,还、还是我先洗,先说好,我、我洗的时间可、可能有点长,你要是等、等不及,你就、就先洗。”
说完,李卯发现万馥奇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认认真真的低头比对着左右手的助听器。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不戴助听器的时候,真的是条什么都听不见的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