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明明当时她是为了救她才落得这种地步啊...
然而对于人性恶毒程度见识浅薄的苏岁安更没想到那些禽兽抢她婚事只是将二房连根拔起迈出的第一步...
在苏岁安被退婚三个月后,她的父兄在边关被污蔑通敌卖国,最后在战场上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她们一家被昌平侯府以“苏勇并非昌平侯府血脉”为由断绝了所有关系,临了还假惺惺地求情说什么到底苏家父子也曾经保家卫国...
结果他们所谓的“求情”,换来的仅仅只是保下了已经成为了“二房嫡女”且替代二房履行婚约的的赵清婉。
等待顾修衍履行婚约生生把自己耽误到了二九年华的苏岁安则被充入教坊为妓,最后被一老太监买了去,受尽屈辱折磨;年仅五岁的小弟被充入掖庭为奴,死在了净身的那一刀之下;病重的母亲被充入允王府做罪奴,衣衫不整地在死在了暴虐成性的允王床上;外祖一家也受父兄牵连,所有家产全数充公归国库,全家流放至辽北,最后死在苦寒的流放之路途中...
当真是...
一个不留...
想到上一世她们二房所经历的一切以及被连累了外祖一家。
苏岁安的心脏就像被紧紧捏住了一般,连呼吸都痛。
到底是有多恨,才会用这么歹毒的方式,将整个二房连根拔起,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养子的父亲一直以来都在为大房、为侯府殚精竭虑...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精美的金线织花衣襟上,苏岁安垂眸,目光冷冷地落在了如今还柔嫩纤细的双手上。
上一世她指骨变形,指节粗大,然而打出来的暗器依旧可以一击让敌人毙命,只是每一次抬手打暗器,细密的疼痛总会缠绕不散从双手一直涌向她那颗早已痛得麻木的心脏...
如今看到完好无损的双手,岁安忍不住动了动灵活的指头。
她的手之前其实有一点不明显的薄茧,是她父亲教她拉弓挽箭以及练习长枪的时候留下的,只是后来因为求来了与顾修衍的赐婚,顾修衍的祖母顾老夫人不喜欢孙媳舞刀弄枪,苏岁安才停了枪法与箭法的练习。
外祖父知道她喜欢顾修衍,在听说到她顾国公府嫌弃,立刻花了大价钱寻来了玉容膏,特地嘱咐她要天天涂好手上,莫要让顾国公府看轻了去。
想起老人家目光慈祥,布满茧子的双手笨拙地把玉容膏推到她面前,苏岁安莫名的眼眶一烫。
老人家那时候大概连做梦都想不到,这双手,在几年后会经历挑断手筋,碾断指骨的痛,更不会想到,数年后他死在路边,连一卷草席都没有,还被野狗分尸...
想到这里,苏岁安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覆上了左腕的暖玉手镯——都说十指连心,可是触手生温的暖玉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她那颗冰冷的心有丝毫温度,连带她湿润的眼眸也变得愈发冷冽。
上一世害过她们一家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